原来计划完成后,她是被周泽惠这么处置的。
嫁给二婚的老男人,是对她最好的安排。
而宁幼琳会在众人的期盼下,顺理成章嫁入周家,偷走她救人的名义,享有本该属于她的一切,长久地留在周赫身边幸福。
至于她,只会是颗不再有利用价值的皮球,被踢得远远的。
甚至在故事结尾,周赫都不会洞悉到,他的生命中曾有过她的出现。
宁幼恩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隔着衣裙布料的大腿,痛感随四肢蔓延。
倏然,她幽幽开口,“妈,让我顶替姐姐嫁给京市钢铁厂的陆家二公子——陆晨华,不是更好?”
周泽惠一惊,陌生地望向她。
宁幼恩此刻的眸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周泽惠两次惊骇到想张嘴,话到嘴边又深深地咽了回去。
死寂的空气里,撞击着宁幼恩对母亲的绝望。
她在悄悄地反击。
“你从哪里听到这个人的?”周泽惠的脸青了。
这时,服务员来上菜,“这份肉酱面是哪位的?”
“对面这位女士。”宁幼恩恢复往日神情,给服务生指了方向。
周泽惠爱吃酸口,意式面是容妈经常给她做的。
只是宁父不爱吃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通常都是宁父不在家,周泽惠才吃。
宁幼恩记得妈妈的喜好。
只是在这场约见的午饭中,等到面都凉了,周泽惠都没有碰一口。
“我警告你,这个人的名字不准你再提,尤其是在你姐姐面前,不管那人说了什么,你都当听不见,不知道。”
周泽惠绷紧下颌,再三出言警告。
她早就该猜到,妈妈是知道一切真相的,只有她一人被蒙在鼓里。
“妈,那我呢?你偏爱姐姐”宁幼恩是受尽委屈的。
“偏爱你姐姐怎么了?”
周泽惠发狠打断她的话,眸光里全是不再遮掩的厌恶。
宁幼恩身心,一片荒凉。
傍晚下班,宁幼恩没有回水月菀。
一个人去了“沐家小院”。
这里是叶书桉在十七岁那年,偷偷为她买下的私人堡垒,极少人知道。
只要她不开心,烦闷,叶书桉就会带她来这里,或者是她一个人来。
古香雅致小别院,有流水池塘,竹桥凉亭,更有她绘画图稿的木制小屋。
每一样,都是叶书桉为她布置的。
要她断绝与叶书桉的来往,根本不可能,就算她不喜欢他,不爱他,他都是宁幼恩黑暗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阳光。
是她挚生知己的存在。
而周赫,只是在那阳光来临之前的南极星。
感情先来后到。
宁幼恩不止一次质疑过,这是命运的愚弄。
太久没碰纸笔了,宁幼恩一下就陷了进去。
被周赫关在办公室外的秘书工位,成天睁眼闭眼全是表格,数字,不然就是打印不完的会议资料。
要不是给他全身贴满了白月光的滤镜标签,宁幼恩那会肯定骂骂咧咧啃他的坏话。
晃眼近九点。
宁幼琳打来电话催人,“去哪了?”
一如既往地开局质问,宁幼恩搁下纸笔回望木墙上的时钟,口气不急不恼,“有事?”
“尹幼恩你这是存心要跟我对着干?”宁幼琳又急又气,“昨天故意喝醉就算了,今晚又闹哪样的不回水月菀?”
看来是周赫见不着人,来找了。
宁幼恩端看着桌上新起的草稿图,墨尔本那场学术交换生的比赛,她参加,肯定有胜算。
“哑巴了?”
宁幼琳抓毛地从床上蹦起,“你在和叶书桉一起?”
宁幼恩交友圈一向冷清,周泽惠不让她交往的,通通靠边站。
就连那种小闺蜜,好姐妹,身边抓都抓不到一个。
能猜想到的,就只有叶书桉一人。
“我在郊区。”
半晌后,她咸淡出声,捏起一张透明板盖到草图上,保护起来。
“哪里的郊区,地址,我让周赫去接你。”
都这么晚了,现在要是再被她糊弄过去,周赫那边很难再交代。
可这里是属于宁幼恩的私人堡垒,她不想被处于堡垒以外的人知道。
见她不说话,宁幼琳开始变相埋怨,“尹幼恩,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我在优禾美术馆附近。”
“等着。”刚要挂断,宁幼琳不放心警告了句,“最好是一个人。”
近四十分钟后,宁幼恩在沐家小院外的巷口,见着那辆黑色四条8的幻影。
周赫亲自开车来接她。
走近,停在路灯下的幻影,半退下车窗,是男人露出矜贵的面容。
染着夜色,他眉宇清冷疏离,摄魂夺魄。
只是在对照过视线那一瞬,男人寒眸从微露的柔光中,逐渐变得深邃,甚至带有一丝狐疑地瞥向外面的宁幼恩。
正要伸手去拉车门的宁幼恩,在接过这抹神情后,倏然定住悬于半空的手。
直到反应过来,她背脊骨蹿起冷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