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只见来人正是萧慎。
他应当是刚从城外回来,衣袍都来不及换。
上面沾满了泥土的痕迹,丝毫看不出是以前那个风度翩翩的太子殿下。
那身衣服,因着泥土的附着,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尘土味。
整个人显得既粗犷又独特。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萧慎。
姜粟轻轻掩鼻,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萧慎慢慢走进来,他轻轻一挥手,黑甲卫瞬间就消失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堂屋,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一样。
“十一告诉我的。”
萧慎毫不客气地就出卖自己的属下。
临走之时,他吩咐十一定要保护好姜粟,未曾想到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底子动手脚。
那只老鼠,他不会善罢甘休的,敢动他的人,总要付出代价。
只是,这些事情倒不好跟这姑娘明言,要是吓到她就不好了。
他烦闷地用拇指在食指上打圈,冷厉的眼光瞪向十一,竟然连一封信都没给他带回来。
十一:“……”
有事您吩咐,别整这么吓人。
姜粟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目光悄然落在了十一的身上。
只见十一此刻正紧缩着脖颈,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正默默承受着萧慎目光的拷问。
萧慎生气时,目光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能直面你的内心深处。
在他面前,什么谎言都无用。
姜粟连连点头,心有同感。
萧慎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这没良心的谁都关心,就不见她关心自己。
自从见过面以后,他办理事情都心不在焉。
只想着赶紧把事情做好,回来好见他。
四个时辰的活儿,硬生生被他三个时辰干完。
当下,眼里便有了醋意,“怎么,你关心十一?”
十一:“……”
求放过!
姜粟点头,她还是很满意十一的。在育婴堂中,十一忙碌地穿梭在孩童们之间。
明明是七尺男儿,给孩子们当马骑。
“十一帮我不少,还请你高抬贵手放过他。”
萧慎眼瞳骤然收缩,眼中,嫉妒的火焰熊熊燃烧,更加炽烈。
他轻轻一挥衣袖,十一的身影便如同影子般悄然退去,没多久,便消失不见了。
“你不必过于紧张。”
语调虽冷,却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十一乃我麾下最得力的助手,我怎会因一点小事而惩罚他?”
声音如同清泉敲击石头一般,清澈明亮,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姜粟舒了一口气,如此便好。
眼睛朝着四周瞭望,天色已经暗沉,“殿下,快回去洗漱吧。”
萧慎本就吃了一肚子酸,闻言,眼睛微动,“刚才见姜姑娘亲手为孩子洗漱,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让姜姑娘为我洗去满身的疲惫与尘土?”
姜粟眼睛微微扩大,脸上顿时浮起一抹红晕,轻啐道:“登徒子!”
话毕,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萧慎是她本应避之不及的人,却在不经意间让她心跳加速,脸颊微红。
她慌乱地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这实在是不应该!
她低垂着眼眸,掩盖了心里所有的思绪。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却极力维持着平静:“殿下,请回吧。”
言罢,姜粟想要转身离开。
突觉手腕一紧,回头看去,只见萧慎的手如同铁铸一般牢牢钳住她。
她发出了痛呼声。
方才为众多孩童洗澡,她手本就酸痛不已。
此刻被那有力的手掌握住,更是痛得她眉头紧蹙。
萧慎不知为何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又变了脸色。
但他察觉到她的不适,眉头也随之一皱,立刻松开了手。
他低下头,视线锁定了她的脸,试图想要看出什么,“怎么了?”
姜粟低着头不言不语,他根本看不见。
只是她手指微颤,他心中便明了了几分,定是手腕酸痛所致。
这小姑娘从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何曾干过苦力。
随后,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姜粟的手腕,开始为她轻轻按压。
手法简单,却出奇地有效。
随着他的按压,酸痛之感渐渐消散。
姜粟感到一阵诧异,没想到他竟还有这般手艺。
她轻轻抬头,对上了萧慎那深邃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萧慎见那姑娘终于愿意抬头理他,眼中闪烁着一丝惊喜,他轻声问道:“究竟是何事惹了姜大姑娘?”
姜粟注意到他脸上有深深的疲惫感,像是背负着沉重的负担,“前方怎么样?形势很严峻吗?”
前方形势确实混乱不堪,洪水泛滥,连个方位都难以辨认。
许多百姓被水冲走,那尸体的处理都是一门讲究。
若是处理不好,可能会出现瘟疫。
虽然他有黑甲卫帮忙稳定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