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锦川眉梢微挑,似笑非笑道:“来,走近些。”
看到那分外熟悉的笑容,邱宗平只觉得后背一凉,果断摇头。
这要是过去,非得被揪住一顿狠打不可。
见他站着不肯动,墨锦川一时更是哭笑不得。
他问:“本王不过踹你一脚,你便要冻死本王?”
邱宗平这才意识到什么,赶紧翻找出一套自己的衣服递给他,又手忙脚乱的往火盆里加了两块柴。
还要继续时,被墨锦川制止,“过几日恐会落雪,让底下的兄弟这两日省着点用。”
虽说此处距离山林不远,木柴平日并不稀缺,可一旦落雪山高路滑难以通行,非必要都是待在营帐内避免外出。
邱宗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感叹道:“今年的天气也是古怪,出奇的冷,也不知道梁国那些人是吃了什么东西,一点不怕冷就算了,好像也不知道累一样。”
一场战役从昨日天将黑打到今晨天光破晓,他手下的将士皆是人困马乏,握刀的手都发软。
偏那梁国人一个个瞪圆了眼睛,没有半点疲态,反倒越打越兴奋迟迟不见退意。
若非天亮的及时,他们怕是还不肯走。
墨锦川蹙眉,“此事确有古怪。”
他昨夜穿着末等士兵的盔甲蒙了面混在其中,近距离与梁国的那些兵将交过手。
无论是力气还是耐力,他们都远比两年前要强上许多。
自他回京养伤,两年来边军的训练一日比一日携带,这一场战役下来他已发现了不少问题。
忘战必危这句话,他们早已忘了个干净。
强健的体魄靠的是日复一日的训练,没有任何捷径。
别说什么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全都是扯淡。
边军当初之所以能在梁军的骑兵手下讨到便宜,完全是一刀一剑靠着血肉之躯砍杀出来的。
前面两场不过是小打小闹,他们尚且还能应付,待到梁军动用铁骑,胜算便更小了。
需得速战速决才是。
余光瞥见柱子上挂着的马鞭,墨锦川道:“若白家没出事,三年的时间足够他们为边城加一道防线,两军对上也能多些胜算。”
“白家?”邱宗平一脸茫然,“王爷说的哪个白家?”
墨锦川正要解释,忽听营帐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高喊道:“准备迎敌!”
墨锦川陡然沉了脸,骂道:“哪个蠢货带的兵?”
上一场战役刚结束不到两个时辰,他们就不用喘口气?
邱宗平也跟着骂,“听说此次坐镇后方的是梁太子手下的幕僚,一介书生行事竟如此阴险,还不如柯老贼在时打着痛快。”
提及柯善,墨锦川眼底不免多了惋惜,“若非生来为敌,本王定会与柯将军成为好友,闲时切磋武艺兵法,对月饮酒岂不快哉?”
他嘴上说着话,手上穿盔甲的速度却没半点停顿。
邱宗平几次想开口,都被他的眼神给制止。
临出营帐前,他警告道:“待这场打完本王自会退下来歇着,管好你的嘴。”
邱宗平赶紧跟上,压低声音道:“王爷放心,末将定不会让宋姑娘担心。”
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墨锦川伸手往上扯了扯脸上的黑布,自觉慢了两步跟在他身后。
“郡主莫不是在戏弄程某?这薄薄一层油纸,便是再来几层也不可能带着人飞上天啊。”
听着宋言汐与风筝匠人的话,程端在一旁急得直挠头。
他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光是听听都觉得离谱。
可偏偏眼前的两人,一个敢说,一个敢听,反倒让他觉得自己成了那个另类。
宋言汐顾不上同他多解释,同匠人推演着载人风筝所需要的大小,材料,以及风向。
还是老师傅听不下去,解释道:“这位将军有所不知,以寻常做风筝的纸张做面,自然轻薄易破,远远达不到郡主所要求的。
可若按照郡主所说,以极薄且有韧性的动物皮做风筝面,只要大小合适骨架捆绑的结实,是有可能做到的。”
“还真行?”
程端不好意思地笑笑,朝着二人拱了拱手道:“是程某孤陋寡闻,让二位见笑了。”
老师傅忙说没事,叮嘱随行的徒弟回去拿所需的东西。
其他的东西都好说,可唯有一样东西铺子却里没有现成的。
他犹豫再三,试探问:“郡主,老夫刚刚过来时看入口处栓了一匹马,瞧着那马的大小挺……”
“不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宋言汐解释道:“老师傅有所不知,雪龙是战马,杀不得。”
“郡主说这马叫雪龙?”老师傅顿时瞪圆了眼。
程端在一旁听得亦是倒抽一口冷气,脱口道:“郡主何时把王爷的马骑过来了?”
他一脸后知后觉,“难怪我刚刚看着那马不像寻常战马,竟是王爷的马。
之前早就听闻雪龙性子烈,除了王爷外谁的面子都不给。”
老师傅的手抖了抖,忙道:“老夫方才说笑呢,郡主和将军可千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