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林巷。
壮壮推门进去之前,转头看向庄诗涵,小心翼翼问:“神仙姐姐,我的脸吓人吗?”
一路上心神不宁的庄诗涵这才发现,壮壮胖乎乎的脸上全是血,张嘴说话时整个人看着面目狰狞。
她心下一惊,忙问:“这是你娘的血?”
壮壮忙不迭点头,结果动作幅度太大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他一边跳脚,一边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门槛,“磕的。”
庄诗涵撩开他额角的碎发,看清伤口的瞬间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鸡蛋黄那么大的伤口,他不疼吗?
听到她问疼不疼,壮壮眼底瞬间涌出眼泪,瘪了瘪嘴道:“不疼,娘呼呼就不疼了。”
他忍着疼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痕,催促道:“神仙姐姐走快点,娘还在等我们。”
听着稚嫩的童音,庄诗涵心下不忍,温声道:“壮壮,你先去打水把脸上的血洗了,免得待会儿你娘看到心疼。”
一听到他娘会心疼,壮壮忙不迭点头。
他朝着水缸方向跑了几步,又转过头看向庄诗涵,脆生生道:“谢谢神仙姐姐。”
不用说也知道,这肯定是他娘教他的。
趁着壮壮不注意,庄诗涵赶紧提着药箱进门。
一路上高悬着的一颗心,在看到躺在里间床上面如死灰的妇人时,瞬间沉入了谷底。
她忍不住在心中问自己,到底还是不行吗?
庄诗涵狠掐手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回头看了眼厨房的方向,反手关门又上了门栓,这才转身快步走到床边。
床上的妇人面如死灰双眼紧闭,身上盖着的被褥也没有任何起伏,看上去与死了无异。
“春花姐?”庄诗涵试探喊了一声,对方毫无反应。
她伸出的手指微微颤抖,在探到鼻下那一丝微弱的呼吸时,差点没喜极而泣。
幸好,还有一口气在。
只要有一口气,就还有办法。
无论如何,人绝对不能死在她的手上。
庄诗涵快速打开药箱取出针包,就要落针时突然想到昨日瞥见李军医落针时的情形,心念一动。
那朱掌柜按理说早几天就该死了,明明连口药都灌不进去的人,却硬是被他们吊了几日的命。
或许其中关键,就在这针法之上。
细细回忆着昨日所见,庄诗涵按照李军医当时的穴位一个一个试下去,竟发现妇人的脉搏较之前更为缓慢。
节奏虽缓慢,却格外的稳健。
想到什么,她眼底不由得多了笑意,低喃道:“原来竟是这么回事。”
借助针法让对方的身体陷入低循环状态,用最低的能量消耗,维持病人的生命体征。
只需稍微摄入些热量,便能维持几日需求。
看不出,这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家伙,竟还有几分真本事。
不对,不是他们……
庄诗涵眉头紧皱,脑海中不自觉回想起那日的情形。
暗一那么着急将她阻拦在外,除了害怕她伤害宋言汐之外,定然还有其他原因。
仔细回想其中的细节,庄诗涵的脸色愈发难看。
她脱口道:“不,这绝不可能。”
怎么可能会是宋言汐?
还有奚临也在屋里,定然是奚氏祖传的针法。
百姓们不都说奚氏如何如何厉害,百年医药世家,有一些不外传的绝学再正常不过。
想到今日奚临原本失魂落魄离开,回来时却又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庄诗涵不由冷笑。
她感叹道:“都说朋友妻不可欺,姓奚的这人做事未免太不讲究,亏得和锦王还是好兄弟,连他的女人都惦记。”
想到宋言汐如今名义上还是林庭风的妻,她顿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咬牙骂道:“也不知道都是什么癖好,放着好的不要,专喜欢寡淡无味的人妻,一个两个都是变态。”
庄诗涵骂得正起劲,全然没注意到,躺在床上的妇人睫毛微微颤动,分明还有意识。
“你可看仔细了?”宋言汐拦住盛怒的暗一,看向田鼠的眼底满是审视。
就在刚刚,田鼠缠着暗一非要骑着雪龙转一圈时,突然变了脸色指着马蹄道:“就是这个!”
暗一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将人拖到了宋言汐的面前。
田鼠信誓旦旦道:“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人骑的马脚掌下的马蹄铁就是这个花纹!一点也错不了!”
要不是宋言汐拦着,光凭他这句话,暗一就得冲上去给他一顿好打。
“你这大个凶什么凶?今天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可能改口。”
田鼠越想越气,口沫横飞道:“又不是我一个人看见了,老家伙当时也看得真真的,还拿树枝画下来了。
你要是不信,把他的骨头掘出来问问,就知道我是真是假了。”
暗一活动着手腕,发出“咔嚓”的声响。
田鼠吓得缩了缩脖子,眼珠转了转,忙道:“当时去过乱葬岗的人,肯定都看见过马蹄印的!”
话落,他想到什么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对上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