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宋言汐制止他继续张嘴的动作,暗一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松了手。
没了钳制,狗蛋一屁股狠狠摔在地上,疼得嗷嗷叫。
他眼珠子转了转,突然一边大哭一边撕心裂肺的高喊道:“啊,恶婆娘杀人啦!”
“给我闭嘴!”暗一伸手要去抓他的衣领,被宋言汐抬手制止。
只听她问:“昨夜企图挑拨离间那人,现在关在哪儿?”
暗一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手一抬冷声吩咐道:“将这个好赖不分,还企图抹黑宋姑娘的小子给我拖下去关起来。”
“是!”两个士兵小跑过来,一人抓胳膊一人抓腿,直接将原地打滚的狗蛋给抬了起来。
害怕摔下来,狗蛋吓得不敢挣扎,只干嚎道:“杀人啦,救命啊!”
一人嫌他太吵吵嚷嚷的她聒噪,直接扯出一块擦汗巾塞进了他嘴里。
有人掀开帐篷的帘子探出脑袋想要看热闹,却又被这边的阵仗吓得立即缩了回去,生怕狗蛋惹恼了宋言汐转而牵连到自己身上。
看都不敢看一眼,就更别提帮忙了。
周围一时间安静无比,只有一道虚弱且苍老的声音小声喊着他的名字,却无人理会。
同住一个帐篷的人,甚至还怕惹火上身故意特别大声的呵斥道:“你个老东西不想活就赶紧死,别躺在这儿占地方!”
“就你那宝贝孙子,白送都没人看一眼,也不知道稀罕个什么劲儿,就他那熊样你还真指望他长大了能有本事给你传宗接代?”
“可不是,你要是真怕死了没人哭,到时候我们哥几个哭你。”
几人的揶揄声很大,带着嬉笑,却掩盖不了老人无助的哭声。
隔着帐篷,暗一听得拳头紧攥,沉声问:“这些人冷血至极,连人都称不上,宋姑娘为何要在他们的身上浪费功夫?”
“他们何处说错了?”
迎上暗一不解的目光,宋言汐继续问:“你觉得凭他们爷孙,能不能抢到庄诗涵留下的药。”
若论硬强,这一老一小怎么也不会是其他乞丐的对手,甚至有可能因为争抢被其他身强体壮的乞丐痛揍一顿。
可无论从昨晚狗蛋亢奋的表现,还是从他对庄诗涵的绝对拥护来看,他肯定是从她手里拿到了药且吃了的。
无论是他有两颗自己独吞,还是爷孙俩仅有一颗老的让小的,都只能证明一点。
此子从根本上就是一个极尽自私之人。
这一点,从他昨天毫不犹豫同李家兄弟二人翻脸就能看出。
那几个乞丐的话虽难听,却也是实话。
爷孙俩本就沦落到乞讨度日,身边有这么个自私自利的孙子,他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怕不是将来仅有一口饭,也会进刘狗蛋自己的肚子里。
这样的孙儿,要来又有何用?
刘家阿爷对兄弟俩很是照顾,甚至动手帮李程换下沾了屎尿的脏衣,如此善良的品德刘狗蛋哪怕习得万一也不会是如今模样。
真真是应了那句,惯子如杀子。
听着帐篷里传来的悲坳哭声,暗一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宋言汐,冷声道:“姑娘先看信,我去去就回。”
看着他的背影,宋言汐想到什么正欲提醒,就见暗一忽然抬起右手在空中挥了挥。
定睛一看,才发现他手中赫然抓着一卷棉布。
看那粗细形状,用来堵嘴最适合不过。
这人莫不是……有备而来?
宋言汐收回视线,看向手中的信件,信封是满大街随处可见的普通纸张,上头所书字体却遒劲有力,一笔一划尽显落笔之人那大开大合之势。
明明他们一早才见过,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要麻烦暗一再特意跑这么一趟。
还是说,是什么要紧之事?
压下心头惴惴不安,宋言汐攥着手中信件,寻了个妥当之处才拆开。
信的内容很短,短到只有简单六个字,她一眼便能看全。
“边境有异,勿念。”
明明上面的每一个字,宋言汐都认识。
可组合在一起,她却觉得自己莫名看不懂了。
明明城中还有徐程二位将军可用,再不然也还有邱将军和一干副将,究竟是发生了何等紧要的事,让他宁愿顶着肩上的伤冒着没命的风险也要前去?
即便非要去,他也该带上暗一才是。
回响起暗一方才反常的举动,宋言汐后知后觉的回过味来。
难怪他看着像是有备而来,分明是早已打定了主意,要拿昨日那人泄愤。
宋言汐将信件贴身收好,赶忙出了帐篷,朝着最角落那顶用来存放木柴的帐篷走去。
刚走近,他就听到里头传来男人的闷哼,伴随着孩子呜呜的哭声显得格外诡异。
听到脚步声,暗一意犹未尽的又补了两拳,这才停下。
他蹲下来,伸手扯掉乞丐嘴里塞着的布,拍了拍他的脸冷冷问:“现在能说了吗?”
“我说,我什么都说……”
暗一扭头看向缩在角落,吓得一动不动只知道哭的狗蛋,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只一个眼神就把他给吓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