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管事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宋言汐默默记下了此人长相。
围观的百姓众多,虽有害怕的,可多数却是愤怒的。
“青天白日的,这就敢威胁人是吧?来,你有本事弄死我!”一个男人冲了出来。
管事冷着脸,刚要说话,被同行的人冲上前拦住。
宋言汐隐约听到他说“别坏事”“晚上”之类的字眼。
片刻后,管事深深看了说话那人一眼,转头向宋言汐道歉。
随即他抬抬手,立即有人打开了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沓面值一千的银票来。
管事数了三十二张递给宋言汐,道:“这是三万两千两,夫人点点,多的就当是我家东家请夫人喝茶了。”
竹枝伸手接过来,一边点数一边道:“我家姑娘的手最是金贵,可不是摸这些铜锈之物的。”
管事的脸一瞬变得难看。
可偏偏竹枝自己也在数钱,无论从哪儿看,这话都不单单是为了贬低他,而是单纯想维护自家主子。
他便是想发难,也找不到理由。
竹枝数钱本就慢,又刻意放慢了动作,一会儿多数出来一张,一会儿又不小心掉出去一章。
不过是三十张银票,硬是让她数出了三千张的架势。
“都第五遍了,姑娘数好了吗?”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管事的脸黑得就像是他脚底的黑靴。
竹枝横眉,小脸上满是不悦,“我替我家姑娘数自家的钱,莫非你们还有意见?”
“竹枝,可以了。”宋言汐出言制止。
看了半天数钱兴致缺缺的众百姓听到这话,愈发觉得宋言汐实在善良,而将军府上下忒不是东西。
还有那什么诗涵郡主,厚颜无耻的抢了人家的夫婿不说,如今还堂而皇之的抬着“嫁妆”前来将军府。
他们跟林老夫人在这大门口一唱一和的,这不是明摆着为了羞辱将军夫人吗?
不就有两个臭钱,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啊!
“这个人好像是那个蜀庄的人,该不会……”
有人抛出话头,不用继续说,其他人也会发挥自己的想象力。
去过蜀庄的人想到那独特的口味,再一想庄诗涵特立独行的行事风格,顿时觉得再好的饭也不香了。
有昨日才去过的,赶忙同身旁有人致歉,保证下次再不踏足蜀庄大门一步。
比起口腹之欲,他们更在意自己的脸面。
“靖国公可是一代枭雄,怎会生出如此跋扈的女儿?”说话的人顺势将风口往靖国公身上引。
宋言汐听得皱眉,余光瞥见竹枝冲着她摇摇头,示意这不是她找的人。
就连刚刚挑事,骂人是庄诗涵的狗那人,她也没见过。
看着那人义愤填膺的脸,宋言汐忽然想到了什么。
靖国公年轻时没少为大安流血流汗,是继言老爷子后,最受皇上器重的武将。
他早年忙着守护家国,三十有几方才娶妻,更是四十岁才得一女。
百姓们敬重他,是以更担心他老人家的一世英名,会因为这个女儿行为不检点而毁于一旦。
“哪有这么欺负人的!走,大家伙,跟我去御史台!”
“郡主了不起啊,抢别人的夫君还这么嚣张,真给靖国公丢人。”
“走,咱们一起去御史台!”
管事的直接从台阶上冲了下来,攥紧了挑事那人的衣领,眼神阴沉,“你敢。”
那人丝毫不怀疑,自己只要再说一句,便会被这人拧断脖子。
宋言汐两步下了台阶,冷声质问:“阁下这是打算当街杀人吗?”
不等他答,她又道:“你就算不要自己这条命,也该为你家东家着想,别往她的脸上抹黑。”
字字句句看似为庄诗涵着想,实则是提醒百姓们,眼前的人是庄诗涵的人。
若没有主子的吩咐,当下人的哪敢擅作主张?
众人更生气了,愤怒地高喊着“去御史台”,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御史台方向走去。
管事赶紧松开手,解释他的所作所为,都与庄诗涵没有任何关系。
感叹了一句他的忠心,宋言汐看向竹枝,淡淡道:“先回吧。”
“你给我站住!”林老夫人看着乌压压离开的人群,冲到她面前扬起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宋言汐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啊——”
林老夫人惨叫一声,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怒瞪着宋言汐,质问道:“刚刚那些人都是你找来的是不是?”
宋言汐冷笑,“婆母的意思是,我花银子找人来看我自己的笑话?”
“你!”林老夫人一时语塞。
竹枝气不过开口:“今日若不是老夫人咄咄逼人,夫人本来是不打算提的。”
照这么说,错还在她身上了?
不,她绝不承认!
林老夫人喘着粗气,一把挣开了宋言汐的手,恶狠狠道:“回头我再收拾你!”
她说着,赶忙看向周氏,呵斥道:“还不赶紧帮着将东西抬进去!”
等会儿万一再出什么岔子,这到嘴的肥肉不就飞了?
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