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唐国的物件总能牵动公孙绾的心,尤其是传说中的格院。
法家理所当然地厌恶墨家,因为他们是有自己的组织和秩序的,这对于君王来说是不可忍受的。
可唐国依旧重用了墨家,成立了主体为墨家弟子的格院,还给了匠人站到朝堂的资格。
而主导这一切的人,正是赵婴,目前唐国的一切都有他的身影,提起唐国,最绕不开的人一是唐王元,第二个就是他。
“格院巧夺天工,在下佩服。”
公孙绾神情落寞,他和唐王元纤细秀丽的模样并不像,反而是那种坚毅刚直的容貌。
一双眸子尤为特别,扫视时好像草原上的鹰隼在锁定他的猎物,可能是他的母亲有些草原的血脉。
崔祁收起珠子,留给公孙绾一个。
“先生明白了吗?其实唐国不在意门派,也不在意出身,重要的是你能不能为唐国所用。”
玻璃珠在阳光下形成一个光点,公孙绾望着那个刺目的小珠子,苦笑道:“先生开解之意在下明白了,多谢先生。”
他沉默着,捻起一块糕饼慢慢地吃起来,崔祁唤来伙计结了账,便打算离开,可公孙绾却拉住了他。
“先生是要离开了吗?”
崔祁好笑道:“为何不走?先生既已明白,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或许还会有再见之日。”
公孙绾放下糕饼,燕国的糕点粗糙非常,比起虞国最经典的干粉还要噎人,崔祁不可能爱吃,也没心思继续耗着。
“我想再问先生最后一个问题,先生可去过唐国?”
公孙绾表情严肃,一双鹰隼一般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崔祁,看的他直起鸡皮疙瘩。
“当然去过。”
崔祁只是一笑便离开了,或许此人能达成梦想,但也与他无关了,公孙绾若要上位,必然是建立在赵婴的死亡这一前提上,他不愿在此多说。
崔祁的态度给了公孙绾很奇怪的感觉,他用了早餐后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位先生的名姓,仅仅知晓了些他想让自己知道的消息。
而对于重要的事情,他只字未提,似乎是有意隐藏自己的身份。
离开客栈的崔祁径直进了山里,也不知玛斯他们如何了?有没有启程?
连接法器,玛斯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是崔先生啊,我已经开始准备迁徙的事宜了,先生最近怎么样?”
崔祁把弯刀和镰刀都送了过去,说道:“现下天气渐凉,如果要跨越大漠的话还是冬天出发比较好。”
收到突然出现的弯刀,玛斯苦笑一声,当初六个人的商队从绿洲走了出去,中途加入了一个,回来时却只剩下四个人。
“多谢先生,难为先生还记得一时戏言,只是这月亮状还带着木头柄的是什么东西?”
玛斯细细端详,也想不出这怪模怪样的刀具是做什么的,崔祁解释道:“哦,那个叫镰刀,你们去西方也要种地,它可以用来收割谷物。”
“用的时候把刀刃朝着谷物的根部,一刀下去能割下一丛,比人力方便些。”
听闻此物竟有如此奇效,玛斯立刻收好镰刀。
“崔先生考虑周全,我们就听先生的,冬日再出发,这些日子也好准备齐全些。”
崔祁赞许地点点头:“我现在是在外面,等我回去再详谈,再见!”
同玛斯道别后,崔祁踏上了回虞国的路,算起来,他也在外奔波了一个月,该歇歇了。
不过在回乐陵之前,边境也需要关照一番,崔祁先是去了草原驻军的山窝,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了,继续朝虞国的方向走去,惨叫声却越来越清晰。
崔祁心中大骇,速度也更快几分:“不会我提醒了还能被打进去吧,那虞国也别混了。”
隐匿好身形,崔祁继续走去,临近虞国军营时却看到及其残忍的一幕,草原的几个首领都被钉在木架子上,发出凄厉的嚎叫,那已经不是人类的声音了,更像是野兽的叫声。
虞国军队正就着他们的惨状吃午饭,因为立了大功,今天破天荒地每人都有几块肉,将军则在首位饮酒。
大多数人面上都是欣喜之色,他们细细地品尝着肉的滋味,完全不在意木架上的人,偶有几人露出不忍的神色,但也不愿出头,只默默扒拉碗里的饭。
血腥的场景让崔祁觉得反胃,他早该知道,不论谁得了势,都是这般做派。
他不可怜被钉在木架上的首领,若是他们进了虞国,做的比这还要过分,但他也看不下去守将的行为,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苦做的这么绝?
此时的他没有立场去指责将军的行为,他不忍再看下去,发动了藏在首领身上的法术,那原来只是个恶作剧,现在用来倒是正好。
“我不知道该怎样做才是对的,或许对你们来说,解脱才是最好的结果,回长生天吧。”
崔祁让他们晕了过去,不睡够三天三夜是不会醒的,他本意只是想吓吓他们,没想到现在成了救赎。
没了惨叫声,将军十分恼怒,他挥起鞭子就要抽,崔祁也让他睡了过去:“生性暴戾,不该为将,你退位让贤吧,别走到不可饶恕那一步。”
主将和俘虏都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