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祁微微摇头道:“没事,吃点补血药就好。”
修士的身体比起凡人要坚韧许多,若是普通人流那么多血现在已经咽气了,可霁儿的体内早已天翻地覆。
“阿霖,你失血过多,还很虚弱,快休息吧,我能处理。夫人,这床被褥和衣裳还要劳烦你清洗。”
崔祁摇摇晃晃地做出安排,修士运转靠的是灵力,一次用去大半的感觉不好,需要个几日才能缓过来。
他往霁儿口中塞了枚补气血的药,随即回了房间打坐休养。
“夫人,现在就去洗或者烧掉,白天被看到不好。”
姬琮心细,大白天让人看见浸透血的衣裳容易引起恐慌,他提醒后也回了房间,现在他的脸色已经比雪还要白。
他的病没有痊愈,因着是心病,好的很慢,又大量失血,在大雪中站了一个多时辰,已是强弩之末。
他一向不喜欢生病,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意味着死亡。
云姬点点头,从被大雪掩埋的炉灶翻出火石和干草,空气很潮湿,雪还没有停,点燃并不容易,她在屋子里试了几次才冒出些许火苗来。
现在洗衣裳用的是皂角,不能洗净太重的污渍,云姬狠狠心,烧了这些铺盖。
一切都处理完毕,霁儿穿着崭新的精白中衣沉沉睡着,全然不知自己发生了多大的变化。
姬琮有些发热,他浑沦服了药继续休息,崔祁则进入冥想,补充失去的灵力。
云姬扑灭火,把散发血腥气的灰烬扫到雪中,也进入了梦乡。
夜晚依旧宁静,蜡烛和灯油都太贵重,穷苦人家都早早入睡,待到太阳升起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第二天,云姬这些日子不再熬粥,而是尽可能做的丰盛。
桃树下的矮几摆着煮鸡子,腊肉饭和酥酪。崔祁天天宣扬鸡蛋的好处,她也信了,于是每天的餐桌都有鸡子。
崔祁拿起鸡子慢悠悠地剥壳后递给姬琮:“阿霖,你最近身体弱,不用起那么早。”
姬琮没有接,反而面露苦涩,他唇色苍白,语气悲伤:“阿祁,你忘了吗?月末的时候我们没去书衙,俸禄没了。还有卢延年那里也没去,分成也浪费了。”
“啊啊啊…”
崔祁大叫一声,他忘了。自从准备为霁儿开脉,他就忘了自己还有别的事情,全心全意地提纯丹药。
崔祁快速吞下鸡子和碗中的饭,披上庭芜绿的外袍就往卢延年那跑。
书衙是不行了,等六月末再说吧,可越王那里不能放弃。
“我先去卢先生那里,迟了两天应该还不算晚。”
云姬也面露无奈,开脉关乎霁儿生死,她都忘了俸禄的事了。
但主要原因还是越王给了分成,她手头宽裕也就想不起来了。
大雪下了一夜,原是盛夏时节却透着寒意。路上的行人都一脸困惑,崔祁也顾不得许多,他用了神行术,钱是一等一的大事,他不能浪费时间。
卢延年的冰块仓库本已用完,但他忙着在越国找紫砂,昨日才回虞国。
没等他反应过来,崔祁就风尘仆仆地出现了。
“崔先生?何以如此匆忙?”
他印象中的崔祁从来都是不紧不慢的,怎会如此失态?
崔祁焦急道:“我忘了初一的约定。”
卢延年大笑:“没关系,我也才回虞国。先生说的果然不差,彭春附近有一地的泥土极为细腻。”
“恭喜卢先生了。”
崔祁恢复了慢腾腾的状态,他真的不习惯说话太快。
卢延年拿出一个漆木盒,里面的泥土的确细腻温润,透着紫色。
他掩不住愉悦,捋须道:“先生请看。”
崔祁略一打量,要了卷竹简和刀币。
“卢先生,这就是紫砂的制法。制冰的事暂时得缓缓,我灵力消耗太多。”
卢延年连连摆手道:“大雪冻结了秋水,我派人去捞冰即可。”
“对了,这场大雪是先生的手笔吧。”
崔祁摸摸鼻子:“我说不是你也不能相信。”
卢延年也不再问,他看出崔祁不想说为什么要耗用这么多的灵力,不多问是他的最大优点,越王也看中了他不乱说话的这一点,所以才选了他作为自己在虞国生意的代表。
越王赚了不少,自然对崔祁更为倚重,他大方地给了四十金,是前一个月的两倍。
“卢先生,紫砂生意和茶叶需得一起进行,方能有最大价值。”
除了崔祁和赵婴,大家都喝类似粥一样的茶,味道很复杂。
紫砂适合纯粹的茶叶,苦涩清香的口味需要温润的器皿来呈现,现在的陶器是绝对不行的。
崔祁收好金子,叮嘱卢延年几句,紫砂和茶叶在这里都是新东西,要人们接受还需要时间。
卢延年谢过后,从衣袖掏出几粒玻璃珠子递到崔祁手上。
“崔先生,这是唐国出产的宝石,号称琉璃晶。”
崔祁只觉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好东西啊,不就是玻璃球吗?他面色不虞地问道:“多少虞刀一个。”
卢延年比了个五,崔祁顿时大怒,唐国的格院生产玻璃的成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