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俸禄会进他自己的腰包,奈何崔祁不给他这个机会。
书君露出厌恶的神情,从腰间荷包掏出虞刀,扔到矮几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们这月的俸禄。走,下一家。”
跟随的少年却不乐意了,他肉肉的脸蛋皱了起来,拽着书君的绸缎袖子:“我不走,都是老人家,好不容易看到好看的。”
书君本来就气,少年又死缠烂打,索性拂袖而去。
“昌,那你留这吧,晚上自己回去。”
崔祁扶住额头,宗室身边的后辈肯定还是宗室,不好招待啊。
石青衣裳的少年像一块巨石滚了过来,语气兴奋:“两位好,我叫妘昌,你们叫什么?”
姬琮按着太阳穴,尽力热情地开口:“我名姬琮,这位是崔祁,那位老者唤作张千秋。”
妘是虞国国姓,眼前的少年必定是宗室。
少年双手托腮,一副花痴模样,语气娇俏:“我就想知道两位。琮是美玉,祁为高山,都是好名字啊。”
张老伯感到难堪,便拄着拐杖走了,崔祁连忙挽留:“小孩子不懂事。”
张老伯苦笑:“贵人不喜我这等老态,何必自取其辱。”
张老伯觉得没法说了,只叹了口气,步履蹒跚地回去了。
少年不肯离开,崔祁好声劝道:“昌公子,我们要回去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少年惊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公子?还有我不回去,叔父成天就知道钱,都不陪我。”
崔祁无奈:“你姓妘,自然是虞国宗室。我们也要赚钱的,不然为什么来书衙?”
少年拂去竹简,坐到矮几上:“我是虞王的四子。天天闷在宫里太无聊了,我央求叔父带我出来。可他只顾着数钱,见得还都是鹤发鸡皮的老者,一点意思都没有。”
姬琮抱住头,自从卫王死后他就喜欢这个动作,闷声道:”我们也没什么意思,公子,回去吧。多陪陪父母亲人,你的叔父虽不假辞色,对你却是疼爱的。”
崔祁明了,好友是想起伤心事了,也劝道:“我们不过是外人,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公子,回去吧,别让你叔父担心。”
昌十岁出头,一直娇生惯养,还不明白失去亲人的痛苦。
他拿起一卷空白竹简,用刀笔划拉着玩。
不一会,书君又急匆匆地回来了,他语气焦急:“昌!赶紧跟我走。你还太小,容易被骗。”
他说着一把拉住少年的小胖手:“幼子顽劣,给两位添麻烦了。”
书君一边训斥昌一边递给他几个零嘴,快步离开了。
姬琮突然放声大哭,若是没有疯血,他与卫王之间会不会也是这般?
可假如没用,他唯一的亲人远在千里,此生不知是否还能再见。
天地之大,何处为家?崔祁默默坐在他身边,抄写墨经,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