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郭灵应和教席领着新学子参观了整座学宫,去了读书楼、经文阁、演战塔、静修室、炼气亭、武道台、膳食堂、符?社等数十处,以及几座小型的历练秘境,为新学子们逐一细述。 绝大多数场所,学子都可自由出入,唯有经文阁和历练秘境有所限制。 经文阁分为东、西二阁,藏书上万卷。西阁的藏书以武道为主,学子都可参阅。东阁因为收集了一部分与术法、道经相关的典籍,只许世家弟子入内翻读。 这是道门玉真会定下的规矩:术法、道经只传高门世家,不入寻常百姓。云荒四国的各大书院,都必须遵循此令,白鹭书院自然也不能例外。而学宫中所有的道法课程,也不会对寒门和平民学子开放,只教授世家子弟。 至于历练秘境,需要支付上百的学功,学功则由书院各门课的考核成绩而定。 学宫后方,是一片青山绿水,连绵的白墙黑瓦贯穿其间,正是学子们的寝舍。教席分发了房牌,便由新学子各按牌号去寝舍安顿。 “丁三六!哈哈,小安,我们哥俩分在一间房!”谢玄瞧了瞧支狩真的房牌号,高兴地搂着他的肩膀,一同寻到丁三六号的寝舍。 整间寝舍并不大,装设极为简朴,四角各安置一张床铺,居中摆放着一张长几,几上有一盏青铜油灯。 “这么小的破地方,还要住四个人?”谢玄看得直皱眉头,坐到床前拍了拍,怪叫起来,“有没有搞错?竟然是最普通的硬木床!这要怎么睡?还点油灯……谁受得了这股子腌?的烟气味?早听说白鹭书院吃住差,没想到这么差,比我家的狗窝都不如!”随手把油灯拂到地上,一脚踢开。 一名学子恰好走进门来,闻言一愕,瞧了瞧谢玄和支狩真,默默走到北墙角的床铺前,放下粗麻包袱,又把它挪到身后,挡住包袱上的灰布补丁。 “原来廖冲兄也住在此间。”支狩真拱拱手,客气地向对方打了个招呼,“我叫原安,这位是谢玄。今后大家共处四年,还望廖兄多多包容。” 廖冲局促地站起身,学着支狩真的姿势拱了拱手,道:“原兄好,谢兄好,请多包容,多包容……”他结结巴巴,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谢玄也斜了对方一眼,也不搭理,只是对支狩真道:“这里实在太破了,晚些我让老仆过来收拾一下,把这些破烂玩意儿全换了!” “这些琐事何必玄少爷费心?不如交给在下,包管办得妥妥当当,定教玄少爷和小侯爷满意。”一名少年施施然走入寝舍,对着谢玄和支狩真一揖,“在下渤海石山宗,拜见谢玄兄、原安兄。能与建康名门公子之首,以万变不离其宗神通名震八荒的玄少爷,以及剑扫天下群雄,文才武略享誉大晋的竹林第七子原小侯爷共居一室,实乃三生有幸。” “石兄过誉了。”支狩真当即还礼道,此人眉浓目秀,身姿矫健,炼精化气的顶阶修为,赫然是那名向郭灵应进言的寒门学子。 石山宗笑道:“我在家中排行老六,小侯爷叫我石六郎便可。” “本少名震八荒?”谢玄嘴角一翘,揶揄道,“石六郎,你这马屁拍得太过了。” 石山宗面色如常,道:“玄少爷若是马,一定是九天之上才有的仙驹,腾云驾雾,脚踏天风。我若能拍到玄少爷的马屁,也算是得附骥尾,沾上清贵的仙气了。”他对谢玄又是一揖,笑着道,“山宗先谢过玄哥儿的提携。” “你倒会顺着竿儿往上爬。”谢玄嘴角抽搐了一下,道,“想跟着我,要看你有什么本事?” 石山宗不慌不忙,侃侃而谈:“白鹭沙洲向北三里,有个乌榜渔村,虽然简陋,但酒肆的鱼虾都是最新鲜的,秘制的梅子酒乃是一绝。再往北,就是热闹的西州城,城南的瓦市远近闻名,可以看戏耍乐,城东的斗鸡馆更是出了名的精彩。白鹭沙洲以南六里,有座风光绝幽的聚宝山,山中多名士古迹,可以去山顶的新亭饮酒烹茶,俯望茫茫长江东流,吟诗论道,岂不快哉……” 谢玄哼道:“你我又出不了白鹭书院,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 石山宗微微一笑:“历届学子,其实早有人摸索出了一条熘出书院的妙法,只是秘而不宣罢了。石六郎不才,愿为玄哥儿执缰领路。” 谢玄不由一愣,随即指着石山宗大笑:“你倒是个妙人,可以跟着我混。” 石山宗再次一揖谢过,在他心脏深处的金谷园内,一株龙鳞虎纹的摇钱树闪过缕缕异光,光芒里透出一行古篆小字:“得气运贵人赞赏,生金三十两。”随即树枝摇颤,长出一连串金光闪闪的钱币,“啪嗒啪嗒”掉落下来。 石山宗心中暗喜,又转过身,对廖冲拱了拱手:“廖兄少年英才,日后必成大器。先前我与教席、郭山长理论,并非针对廖兄,你可不要怪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