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圆满笑了下,说:“梁警官,这您就不了解行情了,刘满成是大工,是技术型的工人,一个月的最少能拿七八百的工资,再说,人家媳妇也能赚钱,一个月怎么也能赚个三百来块,两人加起来一千块钱以上。他刚找到孩子,媳妇也跟他和好了,正是重新燃起斗气,对未来冲满信心的时候,按照常理来说,他也不至于为了区区五百块冒那么大的风险,把自己送进去。” 老梁:“所以啊,这就是个节骨眼,孩子找到了,他想要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想找快速赚钱的方法,瞧瞧,动机也有了!这个抢劫犯没跑了。” 路圆满笑:“梁警官,您这是未审先判了啊,您连法官的职责都给兼任了。” 这句话中的讽刺意味太重。被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这样呲哒,老梁下不来台,脸子拉下去,目光变冷,说:“你这小丫头,嘴皮子可真厉害!” 路培树在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也不插话。 老梁因为没有晋升上去,这两天情绪一直都不太好,四十多岁的年纪了,再晋升不上去,以后再晋升的机会也不大,就有些自暴自弃的感觉,气不顺,瞧着谁都像是坏人。 要路培树说,老梁这样的晋升不上去才是公平的,要能力没能力,要担当没担当的,出工不出力,遇到点危险就往后缩,就仗着年龄大,从业时间长,大家都让着他,但论业务能力,所里这些同事们没一个看得上他。 这两天跟他搭档,路培树没少听他抱怨,说那些晋升上去同事的坏话,说这个爱拍马屁,那个爱表现,这个家里有背景,那个是军转干部,有领导给撑腰。总之,升上去的没一个是好的,都是歪门邪道上去的,只有他是怀才不遇,一心干工作却得不到应有的待遇。 路培树也不知道老梁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头虚不虚,反正他听着都觉尴尬。 对于刘满成这事,在所里接到报案时,他和老梁就产生了分歧,但他和路圆满性格不一样,做惯了群众工作,性格没那么有棱角,圆滑、内敛,学会了妥协、接受,即便是和同事有分歧,也不会针尖对麦芒。表述一下自己的意思,对方听就听,不听就算,不会过分执着。 即便是对老梁有不满,也不会直接表露出来,这会儿老梁的言论引起路圆满不满,被她给挤兑了,路培树还觉得挺过瘾的,心里头是希望路圆满这个嘴巴不饶人的多说老梁几句,但事实上,他这个两边都认识的必须充当调和者的角色。 他带着微笑地训着路圆满:“怎么跟梁警官说句话呢,没大没小的!”又拍拍老梁的肩膀说:“老梁,别跟孩子一般见识,小孩子懂什么?这丫头从小说话就冲,能被她噎死,你别往心里去。” 老梁想着就坡骑驴,但还是不甘心被个小丫头讽刺,说:“你们家这个小妹妹啊,这么冲的脾气,这将来能嫁出去吗!” 路培树给路圆满挤眼睛,示意她不要再言语了,心中却说,看来这个老梁记性也不好了,自己在办公室里说过路圆满订婚,订婚对象是华清 大学毕业的, ☹☹, 记得当时老梁还跟着讨论来着,这会儿却说人家嫁不出去,不是拿自己的巴掌打自己的脸嘛。 他往荫凉地里移了移,看了眼老梁,转移话题,说:“既然刘满成不在家,咱们就先回去,等晚上8点多再来。” 路圆满:“你们再来时,能不能别穿警服?容易造成猜测和恐慌,别给刘满成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路培树想了想,说:“不然这样,你帮我通知刘满成一声,让他明天上午8:30来所里一趟,务必跟他说清楚,我们只是叫他去了解一下情况,不是立案调查,让他别慌。” 路圆满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晚上,吃完晚饭,路圆满敲开了刘满成家的门。 开门的是刘满成的媳妇,三十来岁年纪,脸上见了些风霜的痕迹,但五官长得还不错,行动、说话间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个很麻利,很能干的女人。 这些年来,因着孩子丢了,刘满成陷在找孩子的泥潭中爬不出来,刘满成的媳妇反而更现实一些,她劝刘满成别再把所有精力放到这上边,也要兼顾家里的其他人,可她劝不动刘满成,两人的分歧越来越大,刘满成媳妇索性就回了老家,这次要不是刘满成知道了孩子的消息,并且重新振作起来,刘满成媳妇就要跟他离婚了。 孩子找到了,虽然没能回到自己身边,但刘满成媳妇看到了希望,觉得未来有奔头,决定跟刘满成一块奋斗,早点将孩子接回身边来。 “咦,小房东,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刘满成媳妇有些惊喜地将路圆满让进屋里来。 屋里面柜面上摆着两碗白苗条,摆了一份拍黄瓜,一份花生米,一份小咸菜。 “我来得不是时候,正好赶上你们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