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年前。
正是当今圣上母妃去世的时候!
岚瀛心中巨震!
难道说……
“先帝原计划是让宰相假意求和,而后大军偷袭打戎狄一个措手不及,当时还以先皇为首,捐出自己的私库补充军饷。
但当时的世家大族只顾自己,都纷纷装苦哭穷,导致军饷最后只凑到了三千两。”
“此事是天大的丑闻,皇帝自然不可能公开出去,好在当时他先骗过了宰相,让宰相先行一步。
后面稚子献计,让皇帝派人压着十几个马车的空箱子前往边关,路上还安排人假劫官银。
求和自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先帝不想自己留下千古骂名,又借稚子之名将宰相独子请进宫内做皇子伴读。
可没人知道,当时皇帝送给了宰相一封密信,美其名曰是让宰相求和绝路再打开,其实那信根本就是空的,为的只是让宰相寻死独自承担这千古骂名!”
“不可能!”
岚瀛立刻大声反驳!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父亲走时确实豪情壮志,后来自己确实在父亲回来前进宫做了皇子伴读。
但如果他顺着温诗晴的思路想下去,那也就意味着,自己帮着害死了自己父母的人登上了皇位!
自己帮着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人,登上了万人之上的龙椅!
怎么可能!
所有人对他天资聪颖的夸赞仿佛都成了嘲讽,他设计的那些绝妙的计谋也仿佛都成为了笑话!
可岚瀛更确认自己的父亲绝不是一个割地求和卖国求荣的人!
双眼赤红,岚瀛浑身过度紧绷而隐隐发抖,脸上更是惨白如纸。
虽然他一百万个不愿意承认,但他这些年其实也已经隐隐猜测到了,当年陷害自己父母的根本不是所谓的八皇子,而就是当今圣上!
只不过他一心辅佐当今圣上,为了能让当今圣上登基付出了太多,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
常年的隐忍让岚瀛就算在此刻嫉妒崩溃的情况下,也咬紧牙关双目通红,不知如何崩溃。
他死死地盯着温诗晴。
仿佛温诗晴的身上带着那个伤他最深的恶魔的影子。
看的温诗晴眉头一挑。
“怎么,岚大人不再恪守君臣之礼了?”
这些年岚瀛为皇帝鞠躬尽瘁,若是自己能得到岚瀛的助力,将皇帝从皇位上拉下来就有了十成把握!
望着温诗晴含笑的眸子,岚瀛心中突然腾起一股无名怒火。
如果不是温诗晴硬要将这一切撕碎,他明明可以装作不知,俯首称臣一辈子。
若是温诗晴真的只是为了让他岚家洗刷冤屈才说出一切,他也能感激温诗晴一生。
可偏偏,温诗晴是为了权势,要让他背上这不忠不义的罪名!
他们一家人的命,怎的从始至终都要成皇权的牺牲品!
凭什么!
他们岚家为国为民赤胆忠心,最后要落得这般下场!
但最让他愤怒的是,算计他的人,此刻脸上带着嫣然的笑。
像是在看戏似的,像是神佛高高在上,看着他的苦难挣扎发笑!
佛陀远在天边。
而眼前。
美人面,蛇蝎心肠!
简直该死!
猛然起身,岚瀛一把掐住温诗晴的脖子!
他手下用了发狠的力道,恨不得撕碎她脸上的笑,恨不得打碎他身上的山。
压抑几十年的情绪反扑上来,将他拉下漆黑的深渊。
无数的想法在他脑海里反复冲撞,几乎要冲碎他本就支离破碎的理智和神经。
就在他在崩溃的边缘岌岌可危之时。
他却眼睁睁看着被自己掐住脖子的温诗晴,一把揪住自己的衣领,猛然起身吻住了自己。
原来这样冷血恶劣的人的唇瓣也是温软的。
岚瀛步步算计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掐在他掌中的纤细脖颈,明明纤细到宛如随时都能被他折断。
可贴附在唇瓣的触感,抚在自己腰间的玉手,都让他狂暴肆虐的情绪往别样的方向发展。
任温诗晴作为。
岚瀛像是一具木偶一动不动。
直到温诗晴放开了他的唇,岚瀛通红的眸子都在直勾勾盯着温诗晴。
“你是故意的,你早就算计好了。”
嘶哑的声音勾破咽喉,干涩到牵扯着心脏都是痛的。
岚瀛也不明白,自己说出这句话到底是想得到温诗晴的回答,还是只是在陈述这一个在他遍体鳞伤后又狠狠捅他一刀的事实。
地狱的恶鬼拉他下地狱,那他要恶鬼一直陪着他在地狱里一起备受煎熬!
咬上温诗晴的肩头,岚瀛恶意地将她推倒在摆满残羹冷炙的桌子上。
冷油污了温诗晴昂贵的衣衫,可她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却接连不断,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羞辱似的。
最可恨的是,她的双手还半拥着他,亲昵地仿若他们本该是一对相恋的爱侣。
他想在地狱里让恶鬼和自己共同感受痛苦,可恶鬼却只觉欢愉。
如何不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