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腥。
他那会儿急着进宫向兰太后复命,看着街上的乱象,为了防止耽误时间,便举手之劳,命人解了这女子的危难,匆匆留了几句话后,便驱车离开。
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实在不值当眼前这女子记在心上。
韩允文点了点头,声音冷漠。
“上门拜访就不必了,上次若非当着我路了,我也不会出手相助的。”
韩允文实话实说。
在官场数月历练的经历告诉他,实话实话,有时候比虚与委蛇方便省气多了。
起码聪明人不会再纠缠。
可很明显,眼前的兰絮并不是个聪明人。
或者说,她听出了韩允文话中的遣退之意。但并不在意,反而不达到目的不罢休。
“于公子来说是举手之劳,但于絮儿来说,确实一番天大的恩情了。”
“不知公子可否商量,腾出个时间……”
韩允文最厌恶这种无故纠缠之辈,抬脚准备离开。
眼神,忽然撇到角落里的华叔。
眸光微顿。
声音里带上几分亲近,“华叔?”
成了兰太后御凤台的官员后,在京中,他便也不再孤立无援。
兰氏给了他宅子,给了他银钱,给了他仆人佣人,将母亲和妹妹皆等安置好。
而安置这一切的,便是兰府的管家华叔。
说起来,同华叔相处的时间,比他同兰溪相处的时间多多了。
无论华叔做这些是奉着什么命令,将来要从他身上谋求些什么,但相处这些时日,他能感觉出来华叔的善意和温和。
因此,对于这位年纪可以做自己长辈的兰氏管家。
韩允文向来都是极为恭敬的。
此刻。
韩允文错开兰絮,上前两步,略微拱手,对华叔行了个君子的半礼。
“多日未见,华叔的身子是否还康泰?”
华叔急忙往后错了错身,不敢接这礼。
苦笑着摇头,“韩大人折煞老夫了。”
“老夫身为管家,一介奴才,怎敢受您如此的大礼?往后万万不可再如此了。”
华叔又道,“老奴这一把老骨头,身子倒还算硬朗。”
“只是我们太后娘娘昨儿还交代老奴,说马上进秋天了,让老奴抽空去韩大人府上问问您,家里可还缺什么过秋的物件?韩小妹是否需要添置新衣?”
韩允文眸光微动。
摇了摇头道:“多谢太后娘娘挂心,家中一切都好,娘娘不必忧虑。”
“入秋了,还望太后娘娘和华叔您也都保重好身体。”
“今年,或是一场冷冬。”
“去岁虽然大雪连绵数月,但地域范围比较狭小,也并未有多严重的冷意。”
“但今年,虽然雪水不多,但气温……”
华叔笑道:“不愧是饱读诗书,还是韩大人懂得时节和气令。”
“前两日入宫时,我们娘娘也说了。”
“钦天监观了天象,结合数百年的天象变化,亦是推测今年是冷冬……”
韩允文唇边也泄出一丝笑意。
这笑意让他冰冷的面色,变得生动多了。
那面上的长疤,因他的笑容,亦扯动了浅淡的弧度。
这般样貌,这样长的疤痕,是个人都会介意的。
偏偏兰絮不知怎么的,觉得这韩允文哪哪都好,就连脸上那疤都别出心裁别有美感一般。
见他笑了,凑过来,道:“这位韩公子,絮儿那边有太后娘娘赏赐的狐皮,冬日取暖甚佳。”
“您刚才提及家中有老人需要照看是吗?”
“老人家最怕这种风寒天气了,有张狐皮便舒坦多了。”
“不知您家在何处?絮儿差人先将狐皮给老人家送回去。”
……
韩允文一直飘忽流连的眸光,忽然定住。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兰絮,“你和太后娘娘……”
五官眉眼,有三分相似。
难不成……
“我是她的表妹!”
兰絮唯恐韩允文多想,解释道。
“公子有所不知,小女子和宫里的太后娘娘,是远房表姐妹的关系。”
“太后娘娘素来对絮儿都宠爱有加,这些东西——”
她给一旁的华叔使了个眼色。
华叔有意配合,恭声道:“确实,娘娘对您极为宠爱,视若亲妹。”
韩允文听罢,眸光更温和了些。
兰溪于他,有救命之恩、再造之恩。
帮他的母亲请了医,治好了困扰多年的老寒腿,夜里再也不用呻吟着彻夜难眠了。
给他的妹妹请了教养嬷嬷,又报了女学,以求将来能借助此等,嫁个好人家。
因此,韩允文对于兰溪是感激不尽的。
但凡跟兰溪有关的,提到兰溪的事,他皆当作第一桩的头等要事。
此刻,纵然他对于面前这贴上来的姑娘心生不耐。
但听到她口中提及兰溪后,他的那抹不耐便淡去了。
变成了喟叹,“这位姑娘好运道,能得太后娘娘垂青。”
兰絮心中不屑。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