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安酒很快推翻这个猜测。
回忆当时画面,便不难猜出。
应该是她选择跟随的时间,刚好和溥淮从门里踏出的时间重叠。
于是才造成她也从门里走出来的假象。
实际上,她并不需要门做媒介。
门的颜色逐渐由乳白变得透明化。
紧接着又亮了起来。
三个人陆续从后面走出。
他们没有四散分离,反而转身后背相靠,形成三角,警惕着四周。
最终谨慎选择了和安酒相反的方向离开。
一丝怪异滑过。
很缥缈,抓不到一点。
她只好重新把视线落回面前的这条路上。
寻找起第一个人的位置来。
面对陌生又危险的环境,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会下意识制造出足够大的动静。
比如——无法控制的剧烈喘息。
安酒几乎瞬间就找到了那人的位置。
听声音粗细,是个男性。
听落脚轻重,得出对方没有战斗力,是被抽中送来的倒霉鬼结论。
安酒没有轻视。
倒霉蛋也有杀伤力,不代表会任人宰割。
尤其刚经历过抢鱼之乱。
如今又被传送到死亡率更高的异世界里。
他就像惊弓之鸟,精神处在即将崩溃的边缘,可能脑子里只有一个字。
杀。
这时他改变了方向。
向着安酒藏身的大树靠近。
凌乱的喘息就像黑暗中的灯塔,是完美的坐向标。
安酒握紧水果刀,把身体往凹坑里掩了掩。
不知道他会不会爬树,如果要是上来,就别怪她抢先动手……
男人停在树下,发出剧烈的喘息声。
因为害怕,嘴里不停嘟囔,试图通过辱骂来给自己壮胆:
“这特么什么鬼地方?”
“黑咕隆咚啥也看不见。”
“人呢?都特么跑哪去了?怎么一个都看不到!”
“屮,我鱼一口都没舍得吃,就被那群王八蛋送到这里。”
“玩老子?”
“等回去后一定要生吃他们的肉,活喝他们的血!”
“这群狗养的王八蛋!”
他越骂越激动,发泄的用力捶上树干。
——是很小的一声咚。
都没有他说话的声音大。
像是被提醒,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也觉察出似乎哪里不对。
他的背靠着树干,面对眼前无止境般的黑暗。
心里越来越慌。
怎么感觉……
他的声音被吞噬了啊……
不然怎么会听不到任何回音呢……
“我——”
他突然捣住嘴。
也屏住呼吸。
空气安静,犹如一滩死水。
这无疑加重了他的恐惧。
有人也怕,没人更怕!
身体发出缺氧信号,他的肺几乎快被憋炸。
极慢极慢吐出气息,又极慢极慢地吸气。
眼珠在黑暗中转来转去,但什么都看不到。
视觉、听觉都被剥夺。
他只能感受着背后坚硬的树干。
粗粝的触感给了他莫名的安全感。
这时,他似乎听到了什么。
沙——
竖起耳朵却又什么都没有。
大着胆子沿着树干往上摸摸,啥也没有。
他应该是幻听了。
咚咚。
咚咚。
耳边只有自己凌乱的心跳。
瞪着眼睛凝视黑暗。
无论看多久,一直都是死气沉沉的安静。
他突然开始这样想:别什么都还没遇到,自己先给自己吓死。
估计是恐惧过了头,也有可能是神经绷紧的时间过久,失去弹性。
他突然有种深深的疲惫感。
干脆滑坐在地上,自暴自弃道:“随便吧,大不了就是一死,爱怎么样怎么样吧,痛快点给我一刀就行!”
豁出去了,反倒不怕了。
他开始回顾自己的一生,大到差点娶上老婆,小到幼儿时能用尿给自己洗头。
中间再穿插几句sleep过的女人、拍过的马屁、吃过最难忘的东西,被人骑在脖子上揍的滋味……
如数家珍般全都抖落了出来。
安酒坐在凹坑内侧,静静听他说话。
就当解闷,只是耳朵和眼睛依旧注意着四周。
同时也警惕着从别人爬树的动静。
不算她多想,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其实安酒多少也有点郁闷。
由于两个世界的昼夜刚好颠倒。
身体完全来不及适应时差。
现在清醒,可等到了这个世界的白天来临,困劲就会难以抵挡的爬上来——
她不能保证这里一定有白天,只是提前预防。
所作所为,只是为了给自己多留条后路。
本来她的预想是寻到一处藏身点,观察一段时间周遭环境。
确认相对安全后,以便见缝插针的多多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