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酒抬眼看他。
王哥的眼神比早上来时和煦不少,倒像是一种友善提醒。
“知道了王哥。”她语气中也多了一丝真诚。
蜂巢里的每一分善意都来之不易,想要以后的路越走越宽,有底线的真诚绝对是必杀技。
离开榨油坊,安酒耳朵里依旧残留着机器的轰鸣声。
高强度的工作后,放松下来的身体传来疲惫感,脚底疼、腿窝酸,手指发麻,脑壳也有点晕(被吵的)。
走进电梯后,安酒手抓着栏杆,把头靠在手上闭眼休息。
好家伙,一闭上眼就是捧草籽的机械画面。
配合着耳朵里的轰轰声,还真有种还在上班的错觉。
不得已下,她半睁着眼睛休息。
今日比往常坐电梯的人更少,几乎一路畅通,48楼转眼就到。
比较起30楼走廊中昏暗的灯光,48楼活脱脱像个鬼屋。
那小灯泡发黄不说,还一闪一闪,顶棚被雨水冲刷的轰隆作响,再加上独坐在旁边双眼凹陷的住户,会直勾勾盯着路过的人,恐怖气氛简直拉满了。
安酒毕竟是经历过一个异世界的人,还算淡定地从中间走过。
但察觉到区别于想取人性命的别样恶意后,她还是忍不住皱了下眉,转头怒瞪回去,直到那人讪讪收敛。
她戴上兜帽,掩饰住自己的女性身份,心想着得把这一头长(zhang)长的黄毛剪短。
暴雨季来临,使48层的男人们暂时不用担忧工作问题,在家里躺了一天一夜后,受不住憋屈,便坐在过道里,试图找点乐子,哪怕只是看看呢。
安酒清晨出门早,那时候路上基本没人,也没考虑到这层,现在一看,怪不得路上看不到一个女性。
戴上帽子后,那样的眼神就少了很多,再加上她做好心理准备的同时,心中对这种凝视不爽,会主动去抓他们的视线,只要对视,就恶狠狠地瞪过去——
那些男人总会装作不经意地移开视线,无一例外。
回了家,奶奶见她带着兜帽便心下了然。
安酒也不瞒着她,但也没说得很直白,只说:“我想把头发剪短。”
虽然是个笨办法,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也行,”奶奶用手指丈量她的头发,“之前家里有剪刀的那家人没了,屋里东西也都被风卷走,我得去邻居家问问,看谁家还有。”
安酒脱下潮湿的外套,铺在凳子上,榨油坊的工衣不透气,忙起来身上出的汗把衣服全打湿了。
她拽着背心领口扇了扇,下巴感受到一股温暖潮湿的风。
“不用,我这儿有。”
安酒搬来凳子,放在屋子中间,随后从空间里取出水果刀,刀柄向外递给奶奶。
“用这个吧。”
她尽量腾出来个塑料袋,撕开后围在脖子上。
“割下来的头发给我,我放空间,等之后扔外面去,”她顿了下,“或者烧了也行。”
奶奶担心自己看不清割到她,便抓起一缕头发,从下往上割。
安酒头发干燥缺营养,处理起来也简单。
过了一会儿后,她伸手抓了抓长短,觉得可以。
奶奶缓缓摇头,皱着眉说:“就是不太好看,像个假小子。”
她没啥手艺,头发让她剪得七长八短,除了一双眼睛外,哪还有一点女孩样子。
安酒不以为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把水果刀收进空间,用塑料袋把碎头发装起来塞进干柴堆里,等着之后烧火的时候处理了。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气把水都喝光,然后倒在了床上。
躺平的瞬间,脊骨咯嘣咯嘣响,舒服的感觉从骨头缝里冒出来。
榨油坊里的工作太累人。
奶奶坐在旁边,让她趴在床上,细致的按摩,帮她放松肌肉。
安酒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
房间里十分幽暗,她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
窗外雨势稍小,在玻璃上汇聚成一股一股的水流。
奶奶在她旁边睡得正香。
安酒翻身下床,突然间很想吃口带汤的热乎面,实在不行,喝碗热乎粥也行。
正好现在有时间,她打算借着生火烧水,试试空间的延展性——空间可以拉长,就一定能平伸卷成筒状吧?
把铁门上的布帘遮好,她拿着简易灶台和干柴走到窗跟下。
在点火之前,她先试着操控空间。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空间已经扩大到三立方米,唤出来的蓝光比第一次绽亮得多,也由原来的极细,变成小号细管那般粗。
它的颜色很清透、很纯粹。
亲昵的情绪油然而生,是一种无法割舍的亲近感。
安酒用意识操控,蓝光很乖,任她搓扁揉圆,很容易就做出筒状。
将其中一端与烟道孔连接,缩小固定后,她起身打开窗户,露出一两厘米的缝隙。
浓重的水汽顺着扑进来,随即被凑上来的蓝光截住,它就像个大喇叭,边缘变扁,覆盖住整扇窗,将雨水挡在外面。
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