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陆令宣的话,而是将嘴唇上的胭脂擦掉,又选了一张颜色更浅的轻轻含在嘴间。
可惜,这几年她极少梳妆打扮,就算打扮也有宫女侍奉,冷不丁自己动起手来,弄的嘴角都沾染红晕。
“哎呀,令宣!快……快教教我,怎么涂胭脂来着。”
张嫣见天色都要黑了,真有点急眼。
涂完胭脂还要画眉,还要盘起头发。
真怕时间来不及啊。
“娘娘!”
陆令宣却再忍不住心中惊惧,高声喊了起来。
“明日谁都知道出事!明日都知道要死人的。”
“人家堂堂信王殿下,精的和猴子一样,早早给皇上告了假,为什么你还要去,为什么啊!”
“宝珠,我不想你去,求求你!你别去好吗?”
陆令宣甚至跪了下去,匍匐到张嫣脚边。
“哎……”
含着胭脂的张嫣终究叹了口气。
她转过了头,看着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人儿,眼神复杂,将其扶起。
“令宣,明日你莫要去了。本宫……我却是一定要去的。”
“魏忠贤要去,客印月要去,我必然要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面前死掉,我这颗悬着的心,才能彻底放下来啊。”
“宝珠……”
陆令宣却哭的满脸泪痕:“难道只为了看他们去死,就要搭上你的命吗?你才二十二岁啊,宝珠!”
张嫣笑了,见对方始终想不明白,只好将她拉了过来。
“令宣啊,虽说景泰帝废除了殉葬制度。”
“但老百姓都知道,生同裘死同穴这个道理,我张嫣如何不懂。”
“既然他要走,我便送他一程,和他同去。从此恩怨两清,我也不算亏欠他了。”
“娘娘……”
陆令宣再哭,可终究说不出劝慰的话。
一命换一命,恐怕是宝珠五年前就决定好的事情。
自从她搂着早夭的孩儿那一刻起,她就一直盼着这一天到来。
眼看明天终要复仇,如何还能悬崖勒马。
“可……宝珠,你为何还要去见先生,还要梳妆打扮?”
陆令宣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张嫣笑了,转过头看着铜镜中俏丽的容颜。
“因为……”
“女为悦己者容啊!”
“我要走了,不得和师父好好告个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