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幼年不受先帝喜爱,生病难受的时候无人宽慰,是为魏忠贤将他搂在怀里,苦熬一夜,不敢合眼。
自己喜欢木匠手艺,先帝和万历爷爷多次痛斥责骂,还是魏忠贤偷摸陪着自己苦研技艺,让自己不曾丢了儿时的梦想。
数年前登基前夜,移宫案中,还是魏忠贤暗中支持自己逃离李选侍控制,成功继位成为天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他全都记在心中。
所以登基后才对他宠信备至,毫无警惕。
此刻魏忠贤大声喊冤,难道朕真的误会了魏大伴?
“住手!”
朱由校鬼使神差,不由迈动脚步走了过来,拨开一众锦衣卫,居高临下看着魏忠贤。
骆思恭见又喊了住手,整个人都要后悔死了。
他恨不得狂扇自己几个耳光,高喊道:“陛下,皇后娘娘都亲自指控,还能有假?”
“你闭嘴!”
朱由校直接夺过骆思恭手中的绣春刀,赫然指向魏忠贤。
“厂臣,朕只问你一句,你可敢对天发誓!是否你和李辛合谋,害了朕的皇后,害了朕的皇子!”
躺在地上的魏忠贤见又有了一线生机,心中狂喜。
是啊。
没错!
是我。
就是我害的张皇后啊,陛下。
可不好意思,谁让你问的是我和李辛合谋。
李辛真没参与到这里面来。
他翻身跪下,在朱由校面前哭喊起来。
“陛下!小臣发誓,绝没有和李辛合谋暗害娘娘。”
“若所说的话有一句是假,愿天打五雷轰,愿受天谴而死!愿死后不得转世轮回,永为孤魂野鬼……”
魏忠贤这个毒誓可谓发的酣畅淋漓,毫不犹豫。
朱由校都听的愣住。
魏大伴,这么狠毒的吗?
难道真是搞错了,或者是张皇后信口胡说?
朱由校一时间迟疑不定。
文武百官们也都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句话也都说不出来。
古人最信天命,换个人真不敢发出如此毒誓。
“陛下……”
关键的时候,还是信王朱由检出声了。
魏忠贤绝不能死,竟成了他保命的不二法门。
此刻不赶紧出手相帮,更待何时。
朱由检凑到皇兄面前轻声说道:“此事大有疑虑,不如唤皇嫂贴身女官过来,问个究竟,看到底是不是厂臣害了娘娘……”
朱由校闻言,再次赞许的看了一眼弟弟。
关键时候,还是你这孩子清醒。
对啊!
那女官陆令萱,本就是梓潼的贴身随侍,发生了什么事她最清楚。
将她喊过来不就行了。
或者朕直接回坤宁宫亲自询问也好。
可现在他心烦意乱之下,竟什么都顾不上了。
“唤陆姓女官过来!”
随着朱由校一声令下,她很快被人带了过来。
陆令萱本在张嫣身边不断伺候,正对皇子早夭感到悲伤,对娘娘保住性命感到庆幸,又对先生逃离皇宫感到担忧,谁知竟被皇帝召唤。
她在来的路上就听闻了始末,得知先生逃走,魏狗被擒,只感心下大快,打定了主意要揭发此事,哪怕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谁知,来了之后才知道。
竟有女官提前一步污蔑先生,说是先生害的宝珠!
谁指使的?
不用想,必然是客印月那个妖妇。
她在坤宁宫中似乎见到那妖妇的身影,只是来不及找她麻烦,对方已消失不见。
此刻,可如何是好?
“陆氏,朕且问你!你是否看到,是李辛持刀闯入后宫,谋害了朕的皇后!”
“魏厂臣是否又参与此事之中!”
众目睽睽之下,朱由校冷声喝问。
这一问,所有人鸡皮疙瘩都泛了起来,明白此女的口供将决定很多人的生死。
陆令萱跪在地上,开口就要指责魏忠贤和客印月。
可一眼看到魏忠贤后,竟再说不出话。
魏忠贤眼眸泛着明亮的光,尖声说道:“陆司仪,你倒是说话呀!”
“究竟是不是咱家和李辛……害的娘娘。”
他故意将李辛咬的很重,那意思很明白。
我和李辛的命运已捆绑到了一起,你尽管思量,思量你那位先生最终的命运如何。
陆令萱呆住了,蠕动着嘴角,说不出话来。
“陆氏,你聋了吗?陛下再问你的话!”
骆思恭都要急死了,见状再次大声怒喝。
陆令萱银牙一咬,凄苦的俯到地上。
“陛下!我亲眼所见,娘娘被尚寝局一名宫女伤害,对方叫白缨……”
她将半个时辰前的事说了一遍,从娘娘腰痛到白缨下手,再到她求告无门,一直冲到了殿前广场。
事无巨细,交代的清清楚楚。
“陛下,先生……不,李辛乃祥符县教书先生,和娘娘的父亲张国纪结识多年,娘娘亦是在李先生的教导下长大成人……怎么可能伤害娘娘……”
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