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中午打过来的,来电显示是小李子的号码,但那边却是一个男声,自报说是a县交警,电话主人在吕梁的隧道中出了车祸,在伤者最后的电话中联系到子君这里。
子君不相信地一遍遍追问,其实,在接到电话的瞬间,她已经懵了。
这时候家树跑了过来,接过电话,问清情况。
“赶紧叫上文慧,小李子两口子出车祸了,赶紧走。”
小溪此时也听到爸爸的话,连忙上楼叫上文慧,一行人急忙往山西奔去。
车上文慧已经预感到什么,但她实在不敢问,脑子里好像有一种东西在阻止她接受现实,她不允许自已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此时,她甚至天真的认为,她真的做错了,也许是家树姨父找爸妈去算账,想把自已送回老家……
她看到子君姨不住地抹眼泪,还是忍不住颤抖地问道:
“君姨,咱们,咱们去山西干嘛?是不是把我送回来。”
子君搂住文慧,痛苦地说了句。
“文慧,你要坚强,爸妈好像出车祸了,正在医院抢救,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文慧哪里肯信,她不住地摇着头。
“不,君姨,不可能,你们是送我回家,对不?你别骗我好吗?”
子君不忍看那双惊恐的眼睛,用手轻轻地拍着文慧的肩头。
“文慧,不怕,有我和姨父,不怕啊!”
“不可能,君姨,你不用骗我,我爸妈不会有事,是不是你们不允许我和小曦哥谈恋爱,生气了,把我送回来,对吧!只要不是骗我,我一定不和小曦哥来往,我就在老家陪我爸妈,哪里都不去。”
小曦紧紧握住文慧的手,轻声安慰道:
“文慧,别激动好吗?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相信我。”
文慧受惊吓一样把手抽了出来,连忙摇头道:
“小曦哥,是不是君姨他们在骗我,是送我回来,我爸妈在家等着我呢,对不?”
众人实在不忍心看到文慧那张故作轻松的面孔。小丫头难以相信又怀疑的眼神让子君看着心都碎了。
一路上,她搂着不断哆嗦的文慧,轻轻地安抚着这个可怜的姑娘。
很快他们到了吕梁医院,迎接他们的是太平间两具冰凉的尸体,小李子夫妇所坐的黑车司机由于疲劳驾驶,追尾大货车,司机和小李子夫妻当场死亡。
听老家铁柱大哥说,夫妻俩着急赶回石市,等不及大巴车赶到县城,包了当地的一辆黑车想直接在省城坐高铁,谁知半路出了车祸。
家树听着大哥悲伤的叙述,惭愧地低下了头。
此时,文慧在子君和小曦的搀扶下,已经来到了太平间,掀开蒙在脸上的衣服,文慧眼前一黑,晕倒在小曦的怀里。
一天之间,两位亲人一同离开了她,对于十八岁的文慧,简直天塌下来了。
文慧在众人的呼喊中悠悠醒来,她猛地扑倒在妈妈的身上,不住地哭喊道:
“妈妈,我错了,是我不听话,不听你的劝告,然后你就吓我,对不对,妈妈,你醒醒,我不了,我再也不和小曦哥来往了……”
文慧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喉咙里由于悲哀,声音已经嘶哑,她喃喃地向妈妈忏悔着。
转身又跪着来到宠溺她的爸爸身边,用手轻轻地擦了擦爸爸脸上的血迹,抱着爸爸的头又一阵痛哭。
“爸爸,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你说盖好房子,把我的房间装修成公主房,让我拥有一个最漂亮的房间,为什么不兑现啊!”
一阵痛哭以后,她又爬到妈妈身边,不住地亲着妈妈的手,一遍遍呼喊着妈妈。
“妈妈,我听话,我和你们回老家,你说得对,我只属于这里的孩子,不能有幻想。妈妈,你醒来呀,咱们回家……”
文慧哭得天昏地暗,那个悲伤的场面,引得所有人都不住地流眼泪。
“小丫头这么小就成孤儿了太可怜了。”
此时的子君已经哭得声音嘶哑,从早到晚,陪在小李子身边。回想二十多年的姐妹情谊,从开始到上海打拼,一直到现在,彼此之间已成了最亲的人,她的悲伤不亚于小李子所有的亲人。
她的心除了悲伤以外,就是悔恨,她恨自已为什么不阻拦家树打电话,也恨自已为什么不和小李子撒个谎……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晚了,留在心里除了悔恨,就是无比的内疚。
看着可怜的丫头,她为自已曾经有过的一个念头而羞愧。
当听到和自已儿子谈恋爱时,她也曾和其他人一样审视过文慧的出身,想到这里,她觉得无言以对小李子那张脸孔。
最后,她来到小李子的尸体前,拉起她的手,沉痛地说:
“小李子,你放心走吧!文慧就是我的女儿,我会为她的幸福负责。”
太平间里传来阵阵哭声,传到外面家树的耳中,是那样的悲惨,他第一次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小李子夫妻被送回到老家安葬,一切后事都是家树操办,葬礼办得风风光光,也让子君心里多少有点安慰。
当离开的时候,众人却再也找不到文慧了。
小曦收到了文慧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