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的乌云拦住了些许繁星,滑过一轮细窄的残月时投下了大片阴影,翅膀的扑腾声伴随着暗哑的啼叫适时划破夜空,那是暗夜的使者——乌鸦,也叫凤黯。
夜阑忽然想起了调皮的百灵,不一样的是它的声音即使沙哑却很悦耳。
寂静的月黑风高下,一前一后两道飞檐走壁的身影英姿飒然。
就一会儿愣神的功夫,他就已经落后前边那人一大截。
萍水相逢、殊途同归的二人都做过伪装,他们有的只有短暂的眼神交流,然后就这样默契地一同行动了。
地下城的机关守卫确实森严,从未有过外人成功闯入,更何谈能安然无恙出去?
他们没有任何资料和经验,只能身先士卒。
北境王室的秘密,或者说是东方云替的秘密,无论是夜阑还是东方彧对此都很感兴趣。
夜阑和东方彧在不知对方真面目的情况下达成合作,除了对自身能力的自信和对全局的思考与掌控,还有对眼前“对手”的尊重和敬意。
在探查完“北境”区域刚踏足东边时,他们迎面碰上了守卫,两人都受了不小的伤。
守卫惊动了暗卫,因为对甬道并不熟悉,险些被围困。
夜阑想起还有个比较在意的地方,二话不说就示意东方彧跟上。
见着地牢中的花季少女和青稚男儿,东方彧深潭般的瞳孔不受控制地一缩,他倒是没想到自已这个父王所谋之事如此天理难容。
他们已经进入“蓬莱”区域深处,虽未看清全貌,烛火下整个祭坛都染上了血色,还有一股浓郁粉尘盖住的些微血腥味。
夜阑毕竟是曼珠沙华的主人,见识过的自然比普通人多得多,他一眼就看出地牢中两名歌伎的异常。
虽然隐藏得很深,但那冷漠却锐利的眼神却骗不了人,过犹不及,她们惊慌失措的神态也露出了破绽。
东方彧深知暗卫的做事风格,他毫不犹豫地上前,动作粗鲁地搜出了详细的地图,男女大防在他身上似乎并不存在。
夜阑阻止了东方彧想要带走地图的计划,他将人与歌伎的距离拉开,东方彧就这样错过了最好的动手时机。
对此,东方彧对夜阑是有怨气的,他们冒这么大的险不就是为了获取信息嘛!
放弃唾手可得之物从来不是他的风格,接手鬼蜮后的东方彧性情都有了不小的变化,他想要的还从未失手过,唯一一次失败的只有那一次江南约见。
一开始他并不清楚林轻绵的真实身份,只是为了一个私心以及对牵动夜阑的软肋的好奇,后来南越祭台一见让他莫名心悸,原来神女是她!
他很庆幸自已当初并未成功,那是一种对信仰的亵渎,即使是他也不敢轻易冒犯。
史芊芊与岑燊是在岑亟离世前成的亲,除了两家的长辈没人知晓这事。
岑萱只知道自已有个大嫂,却不知是何人,而史芊芊也从未见过岑萱。
史家父母只希望女儿能平安快乐,他们相信自已看女婿的眼光,岑燊隐瞒妻子身份也只是为了保护史芊芊而已。
民愤所引发的骚乱过了度就变了性质,变数的产生多数是由于人内心的欲望。
对于“岑军”的抗议行为史芊芊持观望态度,国中人口消失事件她也略有耳闻,岑燊也在秘密调查此事。
夜阑和东方彧探索地下城时曾用了烟雾弹,产生的尘雾有轻微的腐蚀性、致盲性和窒息性,可以起到很好的拖延时间、左右战局的作用。
史芊芊很幸运地捡到了一个烟雾弹,她找准时机偷出钥匙准备放人,刚扔了出去就见他们已经跑出来了。
谁料那是一个成效减半的失败品,众人跑到一半守卫就追了过来。
趁着混乱,史芊芊将提前备好的消息塞入一女子怀中,然后拽着人就狂奔。
史芊芊并不知道自已拉着的是何人,为了不暴露自已她只能刺伤手臂。
那些已经踏进出口的人又被抓了回来,岑萱习医练就了灵敏的嗅觉,她很幸运地成为了唯一一个成功逃出地下城的人。
只是暗卫已不再信任酆晚慈,身边多了不少的监视者对以后的行动更不便了。
岑燊与“岑军”没有任何关系,岑亟的追随者中有他的贴身小厮,因为过度崇拜和臆想,他私自打着主人家的名号只为“扬名”。
罗利万,立万,扬名立万。
他也曾是风流蕴藉的男子,可生不逢时只能屈居人下。
他不甘只当个默默无闻的小厮,岑亟之死让郁郁不得志的罗利万找到了发泄点。
岑燊确实有自已的打算,夫唱妇随,史芊芊也在为声讨东方云替做着准备。
岑亟只是权力斗争中无数无辜的牺牲者之一,他们想做的从来不是惩罚哪个人,而是改变这个国家的现状。
世上没有一个角落是完全无私、绝对公平的存在,腐败从未断绝过,而其根源在于人的贪欲。
有人的地方就必然存在一定的政权管理,这就存在着权利的分配和利用,腐败的土壤是权利的存在。
这是人性之恶,想要消除这点几乎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