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危险,快离开!”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箱子里少年沉着嗓音有气无力地开口警告。
夜阑并未逃脱窦云初的追捕,因为被偷袭身受重伤,他又恪守不能沾血的警告,因此身上接连受了不少伤。眼看着黑衣人就要逼近,无奈之下只好躲进这个小木箱。好在夜阑骨骼柔韧惊奇,一个将近八尺的男儿能缩进这狭箱任谁也不会相信。
夜阑在箱子里迷迷糊糊只觉得浑身发冷,昏迷过去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逃过一劫了,所以在看到锦殊在这儿时下意识想要让她赶紧逃离。
“别动,别说话。”夜阑一挣扎,伤口上的鲜血就直往外冒,锦殊吓得立马就捂住他乱动的身体。“人已经离开了,这里很安全。”
不碰还不知道,锦殊扣住夜阑手腕的手被冰得一哆嗦。她小心翼翼地抓住箱子边缘,微微一用力箱子就四分五裂了。夜阑少了束缚躺在地上,鲜血把草地都染红了,锦殊赶紧将夜阑抱进屋里准备治疗。
锦殊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但此刻她的眼里心里只有夜阑的伤,并未发现夜阑望着她那炽热而怀念的眼神。
“你不是武力高强吗,怎么会这么狼狈?”夜阑听出了她声音的颤抖和些微的哭腔,瞬间就愧疚不已,锦殊给他检查的双手一顿。“脉象虚浮紊乱,脸色苍白、浑身发冷,再加上心脏跳动偏快、呼吸急促,你中毒了。”
“无碍,因为失忆所以你忘记了,那是我自小就有的病症,并非是中毒。”也许是因为箱子里空气不流畅,夜阑出来后神色好了许多,力气也恢复了一些。“刀剑无眼,我也会害怕的,但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夜阑类似调侃的语气让林轻绵有些气恼,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开玩笑。不过他能珍惜自己的生命这一点,无论是作为未婚妻还是医者她都十分欣慰,夜阑满心满眼都是她锦殊有些小欣喜。
“待会儿没我的命令,你绝对不许动,知道吗?”锦殊将他按住躺在干草堆里,为了接下来的治疗顺利进行,她严肃地出声提醒。
“好。”夜阑笑着回复,即使失忆了也还是令他无比喜爱的霸道的小姑娘。
他果真听话地一动不动,谁知下一刻锦殊就伸手一把撕开了他的衣服。夜阑瞬间瞪大了双眼,下意识伸手将衣衫挡住自己的身体,他怕吓到她。锦殊眼里只有夜阑身上的伤疤,一点一条都与梦中的少年重合。
夜阑的身体线条匀称优美,坚实的胸膛上若没有斑驳纵横的疤痕就更完美了。锦殊看到他身体的反应和在锦烛山时一模一样,她伸出纤细的指尖,隔着单薄的里衣轻触上夜阑的胸膛。
“怎么了?你身上哪点我没看过?”夜阑忽地握住锦殊的手腕,锦殊反手抓住他的手,一点都没有姑娘家该有的羞涩。
她已经知道夜阑和阮烛眠是同一人,因为失忆而对夜阑的陌生感也少了许多。但此时不是纠结于疤痕的来历,夜阑的伤刻不容缓。除了外伤和内伤,最重要的是他中了毒。
锦殊一脸正经地说出令人面红耳赤的话,反倒是身为男子的夜阑脸红了。在锦殊的意识里二人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虽然没有了记忆但感觉还在,看个身体而已,更何况在医者眼里从没有男女授受不亲。
夜阑不知她是否忆起了什么,但在锦烛山他确实在锦殊面前赤身裸体过。当初她对他满是伤疤的身体并未露出厌恶和恐惧的神情,想到此处夜阑就放了心,他知道的不是吗?他的卿卿本就是个从不会以貌取的善良之人。
“没有,你随便看。”夜阑大大方方敞开胸膛,锦殊后知后觉红了脸。她下意识拉起夜阑冰凉的手放在脸上降热,换来的是夜阑更加灿烂的笑容。
灯光昏暗,一盏小灯笼并未能提供足够的光亮,但对锦殊来说也足够了。因为不清楚贼人是否还在城中,灯光太亮反而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她一个人倒还好,只是身边还有个重伤的夜阑,她不敢冒险。
夜阑背部受了两刀一箭,比较严重的一道伤是从左腹一直划到右肋,不过最触目惊心的伤在中了三箭的左胸膛。所幸夜阑动作稍稍偏移并未伤到脏器,但飞箭镖上边的毒很是棘手,周围并未有能解毒的药草。
“有把握吗?”看着锦殊沉思了许久,夜阑伸手抚上她的脸,有些心疼地问。“慢慢来,不着急。”
“不着急?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不死之身?你只有半炷香时间了……”锦殊先替他包扎其他伤口,动作赌气似的重了许多,夜阑知道自己说错话惹她生气了,强忍着疼痛不敢出声。
因为心绪不宁,锦殊拔箭的动作有些大,锋利的箭头划伤了自己。只一瞬息,鲜血就汩汩往外流,二人的血都齐齐滴落在一边的乌金刀上,使得上边的彼岸花更妖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