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林轻绵漫无目的游荡到此地,或许是命运使然,黎瀚之一眼看中了她,希望收她做关门弟子。林轻绵回绝了,她不会久待,不能占着这样一个宝贵的位置。
在她转身离开之际,黎瀚之挽留了她。林轻绵在医术方面真的很有天赋,黎瀚之不想她浪费这份天赐,提出在她想离开时绝不阻拦,但在此之前希望她能跟着他一起学医。
或许是他的真诚让她动容,林轻绵选择留了下来。她也不负众望,才一年就能够给病人诊治了,她过目不忘和融会贯通的能力功不可没。至此,林轻绵在百花谷名声大噪。
不得随意向他人透露病者的病情,这是医者的操守。医不叩门是医家守则,大夫与病人之间要真诚信任。
不论是病者请她上门诊治,还是他们到谷中看病,林轻绵向来是一对一诊治,除了副手不会有第三个外人知晓。林轻绵会根据实际情况,选择是否帮助病者家人向他们隐瞒病情。
因为她的妙手回春和无一误诊,以及我行我素、不通情理的性格,林轻绵在南渊的三年有了一个“无心医神”的称号。
林轻绵离开没有告诉任何人,与她较亲近的副手剪秋隐约感觉到什么,将她最近的异常上报了师父黎瀚之。
百花谷谷主听闻沉默许久,最后选择置若罔闻。他兑现了当日的承诺,林轻绵想走他绝不阻拦,即使不舍。
没有归心似箭,没有近乡情怯,林轻绵心底只有化不开的浓雾和有的放矢。林轻绵早已将三人的罪证送上了金銮殿,但却迟迟没等来他们伏诛的消息,她知道该亲自出马了。
在得知云萝和杨玉笛的消息后,林轻绵对夜长乐、林瑾瑜和沈林风完全没有任何怜悯之心,她此时并非是医者,而是一名复仇的母亲和妹妹。
林轻绵先去见了林瑾瑜,而后去了公主府。因为张漾纵火,夜长乐不得已搬到了清平殿。林轻绵费了些劲才找到这儿,她没想到夜长乐会愿意住在林瑾瑜这边。不过夜长乐说得对,公主府都是她的,住哪儿也只是她一句话的事而已。
刚踏进公主府,林轻绵脑海中猝不及防出现了一个片段,那是十五年前未央宫所发生的一切,林轻绵不由自主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拎着油桶悄无声息进入清平殿,夜长乐和沈林风看着犹如鬼魅般的林轻绵,吓得拼命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响。他们得到消息,林轻绵小产后失血过多不治身亡了,如今她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明显是回来复仇的。
林轻绵平静又毫不留情地揭露夜长乐犯下的一桩桩一件件,对方没想到她连未央宫一事知道得一清二楚,沈林风忙不迭咒骂她连累了他。
可接下来沈林风又听到了自己的“罪行”,谋害朝中重臣、与回归西戎的马关宵私通卖国、奸污无数无知少女……最后一件是杀害她孩子的帮凶。
不论沈林风怎么否认,他都有此杀心。若不是他欲伤害林轻绵,她的孩子就不会被夜长乐打死,所以他和夜长乐都罪无可赦。
“你们不是喜欢切人肉吗?今日正好有肉,切得不好看,你们就自己吃下去!”林轻绵将两把刀扔在他们面前,望着他们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夜长乐和沈林风面面相觑,他们抓起刀齐齐刺向林轻绵。
林轻绵迅速闪身躲过,一手抓住沈林风的手臂扭断了他的手腕,一手扯过夜长乐的肩膀抬腿踢断了她的手肘。锋利的刀伴随着两声凄惨的嚎叫“哐啷”落地,林轻绵反推将二人踢飞撞塌了身后的橡木罗汉床。
“我数五个数。”见二人搀扶着起身,林轻绵坐在紫檀木桌上笑吟吟地开口:“最近刚学了几招凌迟的酷刑,正愁没人练手,不如……”
“我们自己来!”夜长乐梗着脖子哑着声微不可闻,刚才一撞他们都受了内伤,幸好能出声了。
“夜长乐,你疯了?”看着夜长乐举起刀就要往自己身上划来,沈林风怒吼着躲了过去,可这声音跟说悄悄话一般没人听到。
“五……四……”索命般的倒计时开始。
“今日我们不动手,林轻绵就会往死里折磨我们,我们总能找到机会反击的!”夜长乐放弃开口,用眼神与沈林风安静地交流。
“三……”林轻绵的声音越变越不耐烦,她脑子开始不受控制,周围的血腥味激起了她嗜血的病情,她不想再吃药。
“不行!我……”沈林风还想说什么,被一旁碎了的石桌吓得停止了交流。
“二……”林轻绵已经不耐烦了,她如今很想杀人。压制的药副作用很大,脑袋疼痛欲裂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的忘性会加速。若不是有手札,她可能只记得阮烛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