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也会选择去往天朝乃至圣朝中修行,他裴家在世俗中地位确实显赫,但在大修士眼中,尤其是圣地眼中,和一个普通人几乎毫无分别。
“都逃吧,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命吧,唉…”老人眼眶微红,眼神中闪过无奈和屈辱,悲叹一声,漠然的摆了摆手。
“可是大人,您…”
“散了吧。”没等侍卫统领说完,老人叹了口气便打断了对方的话。他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对方的目的。
侍卫统领盯着老人,眼眶一热,扭过头,强忍着没流出眼泪。片刻后,他面色悲戚的深深看了老人一眼,放下兵刃,郑重的跪倒,右手压住左手,对着老人深深一叩,随即拿起长剑,目光冷冽,一个转身杀了回去。
入裴府十三载,主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此一去,黄泉路遥,然君不弃我,知遇之恩自当尽忠职守以死为报。
让生命化作一朵莲花,功名利禄全部放下。
一滴滚烫晶莹的泪珠滴在地上,溅起尘埃,老人目送着他离开,看着对方的身影渐渐隐没黑暗,最终在一抹灰白之间渐行渐远,那背影萧瑟行单,却一往无前忠贯日月。
这一世,主仆尘缘已尽。
“老爷…现在该怎么办…”
“太公…我怕…”
十多位女眷带着一个少女两个少年以及一个半大的孩子惊恐又期冀的望着老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杀身之祸,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整个裴家的主心骨。
面对家人的目光,老人黯然转过身,走到一处书架,拨开了一个精巧的机关。
机括转动,书架内一个格当反转,露出一个白玉做的笔筒。
“看来,我裴家秘术,终究还是暴露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是,想不到居然能引来圣地亲自出手,老祖宗泉下有知,想来也不会责备与我吧…”
长叹了口气,老人将白玉郑重的交到一个少女手中。
“芷卿,这玉质笔筒乃是我裴家祖传之物,里面隐藏了一种秘术,原本,按理只有家主可以继承,奈何灭门之祸就在眼前,你们这一辈只有你和衡儿有灵根或能参详出里面隐藏的秘术,衡儿还太幼小,这玉筒就交由你保管了,除非身死,否则莫要遗失!”
“爷爷……”少女看了看手中的玉筒,又抬头看了一眼老者,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眼下不是推诿的时候,切记爷爷的话!”
老人严厉的打断了少女的话,又摸了摸方才反转的格当,再次按动一个机关,原来这格当竟是个双重机关。
随着咔嚓一声轻响,一道暗门露了出来。
“老秦,带着他们走!”老人唤了一声追随自己五十多年的老仆人,此时的老仆也已泪眼婆娑。
他知道,家主托孤,意味着其他人可能都会死。
喊杀声越来越近,皇城内的护卫已发现状况正向此赶来,奈何此时的刺客已经杀入了内院,整个裴家上下已不剩几个活人了。
老人坐在梨花案前,默默给自己倒了杯茶,眼中浮现的是孙女进入密道前的最后一次回眸,凄绝的眼神深深的镂刻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喊杀声终究是停了下来,片刻,书房的门被人推开,十一个身穿黑衣的杀手无声的走入书房,随之带来的,是一身浓重的化不开的血腥味。
老人抬头,看着眼前的众人,眼中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就像一个已知晓天命的人,静静目送着自己人生的最后一程。
宦海沉浮数十载,修垒垒功名,若必有一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若说有遗憾,大概是不能亲自给芷卿束发成家,不能给她十里红妆风光出嫁。
“可否让老夫死个明白,你们是如何得到消息的。我裴家自三百年前费尽心机脱离不闻人后隐藏在这殇阳城中,从此便与修行界再无瓜葛,也没有人再修习过此术,你们又是如何得知的?”
十一人中,一个黑衣男子缓步走到案几前,伸出右手。
老人注视了对方片刻,起身,转身打开书架上的机关,从里面拿出一个玉质笔筒,丢在给对方。
“裴文义。”黑衣男子收起玉筒,默默吐出三个字。
听到这三个字,老人明显一愣,随即双眼赤红,怒急攻心猛的喷出一口鲜血。
“这个畜生!”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那个畜生不如,意图戮父谋取家主之位的混账小儿子,在被自己赶出家门后竟然丧尽天良的找到了焚隐的杀手组织,更是将只有裴家嫡系才知道的秘密告知了对方!
没有当上裴家之主,竟然要葬送整个裴家!
纵然裴府被灭门老人也未曾如此失态过,但听到裴文义三个字,老人老泪纵横,他突然好恨,好恨自己当初没亲手宰了那个畜生!
好在,裴家还有人逃了出去,真正的秘术玉筒也被带了出去,留下的不过记载了皮毛的替代品罢了,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吧。想到此处,老人闭上了双目。
“一死而已,何惧之有!”
“唰。”一抹刀光一闪而过。
老人的头颅掉落,鲜血喷洒到了屋顶。
“一共诛杀四百八十一人,尚有十六人逃脱,或有裴家嫡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