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东北人在冬天的时候,最喜欢吃些什么,排第一的当属杀猪菜了。
酸菜、白肉、血肠,不期而遇的混在同一口大锅里,大火咕嘟上两个钟头,便可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趁热吃上一口,东北的味道顺着喉咙吞咽到肚子里,再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没什么比一锅杀猪菜,更有东北味了。
而在牡丹江遍地的杀猪菜馆中,当属裴家杀猪菜的生意最火。
菜馆的老板姓裴,客人们都喜欢叫他老裴,可叫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赔过钱。
……
此时的裴家杀猪菜馆的角落中,章牧点了一锅杀猪菜,用炭火慢慢煨着。
章牧并不像其他客人那般,急着去品尝美味,而是双手撑着一份报纸。
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不时的,在菜馆中扫视两眼。
章牧手里的这份报纸,并不是随手拿的,这是章牧特意准备的接头道具。
一来,是这杀猪菜馆里,看报纸的人太少了,可以说是几乎没有。
二来,在饭馆里看报纸也算不得太突兀,便是有人看到了,也不会留意太多。
但最重要的,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随手一丢也就是了。谁也不会从这一份报纸上
,看出什么名堂。
等了大概一刻钟,也到了约定的接头时间。
章牧四下扫视一圈,还是不见有人来接头,心中不免急躁了起来。
“大兄弟,你这桌还有人吗?能拼个桌吗?”
章牧闻言抬头一看,入眼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
来吃杀猪菜的大多都是男人,菜馆里女人来的本来就少,更何况还是孤身一人的大姑娘,这不免有些扎眼。
况且这姑娘看起来虽还算清秀,可身上那不是很合身的新棉袄,意味着这姑娘的家境只能说一般。
孤身一人来吃杀猪菜,就更是扎眼了。
看着眼前的姑娘,章牧不自觉的一皱眉头。
但还是开口到:
“有人了,我请的客人马上就来,姑娘还是换一桌吧!”
那姑娘好像没听到章牧的话,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看了一眼章牧,直接开口到:
“我是从外地来投奔亲戚的,大兄弟知道东二街三十一号怎么走吗?”
听到这姑娘提到了‘三十一号’,章牧不禁眉头一挑,重新打量了了眼前这姑娘一番。
三十一这个数字,对所有的抗联战士都一生铭记的数字。也是抗联的人,接头惯用的数字暗语。
只是眼前的这
个姑娘,不由得让章牧心底泛起了嘀咕。
心到:
‘怎么是个姑娘?难不成她就是抗联安排给我的接头人?这未免太胡闹了些吧?’
尽管章牧心里是这么想的,可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毕竟她说出了接头的数字暗语,章牧只能尝试着和她接头。
“姑娘是记错了吧,东二街可没有三十一号!”
章牧此话一出,姑娘有些慌张了起来。
“那可怎么办啊!”
“亲戚的来信里,说的就是东二街三十一号,要是找不到……这么大的牡丹江,我这孤身一人的,可怎么活啊?”
“我对牡丹江还算熟悉,姑娘不妨说说你那亲戚姓什么?叫什么?看我认不认得?”
那姑娘脸上的表情有些慌张,身子朝着章牧的方向探一探。
“姓王,家里人都叫他王老大!”
一听此话,章牧心中一喜。
心到:
‘对上了,对上了!没想到这姑娘还真对上暗语了!不过……’
‘抗联的同志,怎么安排了一位姑娘来和我接头?’
王老大这个称呼,是王守忠在抗联里的外号。自从到了牡丹江成立了地下组织,这个称呼就已经不用了,能知道这个称呼的,一定是抗联的人。
眼前这姑娘虽对上了暗语的头一句,章牧眼前一亮。
看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说到:
“姓王?那他是干什么的?”
“开澡堂的掌柜,亲戚叫我过来,就是让我在澡堂里帮忙,还能挣些钱。”
姓王,澡堂掌柜,这正是王守忠当初在牡丹江的隐藏身份。
王守忠的身份,本子是知道的。章牧设计这套暗语的时候,就是想玩一套灯下黑的套路。
料想本子就是事先知道了些什么,也不会想到章牧会用王守忠的身份,来设计暗语。
当听到这姑娘将所有暗语全都对了上来,章牧心中顿时生起一股见了亲人的喜悦。
心到:
‘是了,是了!没想到抗联的同志,还真安排了一个姑娘,当我的接头人!’
口中继续说到:
“姑娘你记错了,你那亲戚不是在东二街开澡堂,是在东三街。”
章牧面前这姑娘的表现,章牧很是满意,知道章牧说出最后一句接头暗号,这姑娘的脸上才流露出些许兴奋之色。
忙又朝着章牧靠近了些,开口到:
“隐入尘埃!”
四个字一出口,章牧心中狂喜!
这姑娘能说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