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大堂的门却被打开。
一身官服的陈中书大步而入,面带微笑。
“宋侯莫要动怒,何必为了一点小事动了家法?”
宋天临眉头一皱,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这不速之客让他的怒火无从发泄。
“陈相,这乃是我家中之事,您介入恐怕不妥吧?”
陈中书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语气悠然:“家事也是国事,尤其是在事关重大的时候。再说,宋墨可是我府上的得力门客,更何况,你们这安远侯府不是早已和宋墨断了关系?放在我这儿,绝不会半点亏待。”
宋天临心知陈中书此来必有深意,脸色愈发难看,却无从发作。
陈中书见他不语,继续不紧不慢地说:“听闻如今边疆大捷,是侯爷您的管理有方,不过,某些经费的去向似乎不够清晰,若是再深查下去,恐怕有失侯爷您的光辉形象。”
宋天临脸色顿时大变,莫不是陈中书知道了什么?
但早已深谙朝堂的他自然知道此时不能挑明,更不能认下,只能言语试探,“陈相,你这话是何意!本侯自然是按陛下所言,以战养战,自然大部分经费运用在战场之上!”
“呵,侯爷原来也有如此听陛下旨意的时候?”
陈中书笑意不达眼底。
宋天临如果能忠心沈清秋,就不可能出现朝堂两极分化,架空傀儡皇帝一说。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都不敢插嘴。
双方僵持不下,还是陈中书先打破了气氛,“侯爷,这宋墨如今隶属我麾下,你若动他,那明日早朝文臣上奏的折子里,可不知道会写些什么了!”
这话可以是说上奏宋天临苛待长子,但也可以是他贪污的罪证!
宋天临更相信后者!
他知道陈中书这老狐狸,更大可能是在拿自己有可能牵扯其中的贪污事件威胁。
他心中怨怒填膺,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咬牙道:“陈相既然如此说,那就给你个面子,宋墨,暂且放你一马。”
陈中书满意地看着宋天临,淡淡一笑:“如此多谢宋侯体恤。”
宋墨得以脱身,暗自松了口气。
但他心中更清楚地认识到,这短暂的平衡终有打破之日。
他转身对陈中书微微点头示谢,然后继续保持沉默。
“兄长,你要清楚你身上流的是宋家的血!对你现在所做的决定,将来必定会后悔的!”
宋云见宋墨居然真被陈中书救下,咬牙切齿,但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毕竟陈中书这宰相可跟安远侯府势力一般,他也不敢笃定自己惹上陈中书后,父亲会不顾一切保自己。
方才他也听得出,陈中书现在手中有父亲的把柄。
“后悔?安远侯当初抛弃妻子时可曾后悔?你宋云挑拨离间,屡次针对我时可曾后悔?”
宋墨字字珠心,怼得宋云面色难看。
但他并不能认,自己营造的形象不能因为宋墨的只言片语毁于一旦。
“呵,兄长可真会说笑。”宋云冷笑一声,“再过三日便是一年一度的游园灯会,各地才子谋士都会聚集京城一决高下,以兄长实际的真才实学,怕是游园会一开始,便要原形毕露了!”
只是不等宋墨回应,陈中书便朝宋墨道:“宋墨,公道自在人心,跟他们无需多言,走吧。”
“是。”
言罢,宋墨不再看宋云一眼,径直跟陈中书离开这个让他感觉压抑的地方。
大堂内再次沉默下来。
宋天临的脸色如阴云密布,而宋云则一脸若有所思,目光闪烁不定。
……
这一天波谲云诡,刚与陈中书回到宰相府的宋墨微微闭上眼睛,调整了下气息。
他在短短的时间内经历了太多情感起伏,现在终于有了片刻的宁静。
“宋墨。”陈中书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这次本是想去找你,却听闻你去了安远侯府。”
“找我?”
宋墨自然知道陈中书找自己并不会是偶然,但想不到会因为什么事情找自己。
“嗯,为了与你商议一年一度的游园灯会,不想牵扯至你家事中,我甚是歉意。”
“陈相救我于危难,还愿意提携在下,宋墨铭记于心。”宋墨拱手道谢。
对于这个稳重而深谋远虑的人,他心中充满了敬意。
“你知,这次灯会乃才子佳士聚集之地,一展才情之机不可错过。”陈中书缓声劝道,“若能在此胜出,定能在京中立下声名,对你将来的发展大有益处。”
宋墨点点头,心中自也不是无动于衷。
他知道在这锦绣如画的大炎国度里,才情声望是立足之根本。
“还有三日,我会全力以赴,不让丞相失望。”
“好。”
陈中书微微一笑,喜悦之色隐而不露,“我即刻请顾金峰来府,他对你甚为欣赏,可直接引荐你前往。”
两人遂一同步入书房。
焚香袅袅中,陈中书率先提笔递信,不多时便见门外传来一连串轻快脚步声。
不一会儿,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却是顾金峰。
他一袭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