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撒朗听到那个消息时,反应与权至龙如出一辙——懵逼!
即便已经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情,即便自以为已经看破人世间所有悲欢离合,即便以为上一次痛到想把心脏掏出来扔掉的时候,就已经是最痛,以后大概都不会再觉得痛了。
然而,并不是。
人的自愈能力太强。
以前再怎么痛,也总会愈合。
而愈合之后,就会迎来下一次疼痛。
就像翠竹长高是伴随着一个又一个的死结,人长大,伴随的是一次又一次地挫折。
即便总有一天,也能够做到云淡风轻,万事从指间流过都不经意。但那已经是另一种境界,是痛到极致之后终于学会了超脱,学会了接受生命中所有的不美好,而把目光只投向那些美好当中。
而很可惜的是,姜撒朗与权至龙,朴初雅与姜大声,青鸟与bb,甚至于围在他们身旁的许多人,亲人、朋友、粉丝,在那时候,都还没能达到那样无坚不摧的地步。
姜撒朗在短暂的大脑空白后,第一反应是给权至龙打了电话。
她握着手机的右手微微颤抖,但女孩又用另一只手握住了自己右手手腕,她用这样的方式提醒自己,应该冷静沉着,应该成为现在大概很需要她的那个人的倚靠。
而电话很快通了。
权至龙在电话那头垂下了头,声音低沉但又飘忽,无根无土,像是随时要飞到夜空中不见那样。
“撒朗,是不是我害了大声。”
电话那头,权至龙第一次,在女孩面前露出了彻底的软弱。
他又颤抖着声音,迷茫而又彷徨地说——
“杨社长前两天说,我是bb的恶根,他说他早知道我会吸毒,也知道我总有一天会害得组合解散……是不是因为我,是不是我……”
女孩心头一凛,她并不知道杨贤硕还对权至龙说过这样的话。
甚至于她还在这瞬间回想起来,在当天早一些的上午时分,当时她和权至龙聊到无挑里给朴名秀写的歌时,权至龙都还用低笑着的声音叫着贤硕哥。
“贤硕哥说那两首歌给明秀哥可惜了呢……”
当时权至龙的语气中,还有些亲昵与满足,有像是小孩在学校里拿了奖状,回家被父母称赞了一样的骄傲。
可是……可是……
现实是如此残酷,而且丑恶。
姜撒朗握在手机上的手指拢了拢,她用力地说:
“欧巴!你别乱想!你现在在哪儿呢?”
权至龙似乎也是刚才一瞬间没有忍住,两句话脱口而出之后又有些清醒过来,队长的本能又在身体里复苏,他意识到现在不是这样自怨自艾的时候。于是抬头,权至龙望了望前面只是专心开车的经纪人,然后又把身体靠回后座的角落里,缩着,轻声对女孩说:
“现在去大声那边。”
虽然说得简短,但言语间已经平静许多,也理智许多。
仿佛刚才像小孩子一样,无措得想只想揪着大人的衣角哭的权至龙,只是个幻象。
只是昙花一现,瞬间的脆弱过后便被他彻底掩饰。
姜撒朗微微地松口气,道:
“欧巴我也马上过去,你别太着急啊,大声欧巴现在很需要你。”
权至龙听得一愣,问:“你过来干什么?我刚才只是一时激动……”
“初雅欧尼也在那儿啊!”
姜撒朗深深地叹口气,“出事时初雅欧尼就坐在大声欧巴旁边,也不知道他们两受伤了没,我放心不下,待会儿再给准硕欧巴打个电话,就也过去看看。”
“哦,好。”
权至龙应了声之后,便也迅速地挂断电话,让女孩能够快点去与自家社长沟通。
他也是这一瞬间才知道,原来那时候,朴初雅也是在的。
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
这样的信息,只是让权至龙又揉了揉太阳穴。他转头望向窗外飞逝的路灯,路灯闪得快,一盏一盏快速从视线中离开。可是更远一些的夜空,沉甸甸、黑漆漆的夜空,却像是永恒不变一样。像是永远都有某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弄着这世间,也像是有只看不见的眼,一直在往下俯瞰,无悲无喜,只是袖手旁观。
权至龙靠在车座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的弟弟姜大声,与朴初雅,都这么不巧地被牵扯到这事故当中,那两人以后……
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而或许、大概,在不久的将来。
这样的状况,也会轮到他和他的姜撒朗。
姜撒朗又给李准硕打电话,而这位社长明显很清楚姜某人的行事风格,电话刚通,李准硕就径直说道:
“下来吧,还有两分钟到你们宿舍楼下。”
女孩连说服李准硕,让他允许她去警察局那边陪着朴初雅的功夫都省了。
直接套上件外套,想想又去朴初雅卧室里,也给她拿了一件。
五月底,虽然热气又开始逐渐袭来,但昼夜温差太大,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凌晨,正是开始降露的时候。而且,两个人刚经历了事故,也不知道朴初雅有没有受伤,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太好被媒体拍到的血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