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前厅里,传来的几声奇怪的响声,吓得丁子浑身就是一哆嗦。
扔下了手里的铅笔头,他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
“谁啊?谁在那儿?伍爷,是你吗?”
站起了身子,丁子赶紧用脚,踢了踢旁边睡得像死狗一样的刘二虎。
“二虎,二虎,别他妈睡了,外面好像有人!”
吃了疼的刘二虎,不情不愿的翻身坐了起来。
“呜,呜,噗!呸,呸,我操你妈,这他妈谁的袜子塞我嘴里了?”
盛怒之下的刘二虎扔下了嘴里的袜子,瞪着一双牛眼看向了丁子。
“你先别管什么袜子不袜子的了,你听听是不是有人进来了。”
听丁子这么一说,刘二虎也是闭上了嘴屏住呼吸,伸长了耳朵趴在地上听了起来。
“嗒,嗒,嗒嗒。”
果然,声音的方向就是从大厅的前门传来的…
穿好鞋,刘二虎披了一件大衣,打开了手里的手电,他对着声音的方向就照了过去。
“站住,口令!”
丁子一拍脑门,满脸黑线……
“别照了,是我。”
随着“嗒嗒”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了丁子和刘二虎的面前。
“曲,曲小姐?你,你怎么来了?”
刘二虎手电的亮光,照的曲小影都睁不开眼睛。
眯着眼,她手遮挡在额头前,不耐烦地说着:
“我来看看你们的施工进度不行吗?合同里好像有一条,作为甲方,我可是有义务监督你们施工安全的。你,你能不能先把手电关了,你晃的我都睁不开眼睛了。”
“哦,哦。”
丁子拍着刘二虎的脑后勺,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手电。推上了电门开关后,随手扔在了一旁。
“你们就住这儿?还是躺地上?”
适应了屋里的光源,曲小影第一眼就看见了丁子他们几个搭的地铺。
“哦,我们几个交完了租金,也没剩几个逼钱。雇不起工人,俺们就自己干了,吃住就在这儿!”
刘二虎抢话倒是快。
提了提鞋跟儿,他没心没肺地和曲小影瞎说了一通。
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刘二虎,丁子笑着说:
“曲小姐,你别听他胡说。我们几个这样,完全是以工地为家,一心扑在事业上。”
曲小影也没理会丁子说的话。踩着高跟鞋,她径直走到了丁子他们几个睡觉的地铺前。
“孙建伍也和你们住在一起吗?”
“在啊!伍爷的铺位在最边上。那个被子叠的像块豆腐似的,就是他的。”
“哦。”
踮着脚尖,曲小影缓步来到了孙建伍的铺位跟前。蹲下身子,她随手掀开了盖在铺上面的报纸。
孙建伍的床铺很干净。
抛去被子不说,就连褥子也被他收拾的利利索索的,看上去一点褶皱都没有。
翻开了褥子,曲小影的眉头就是紧皱。
因为那单薄的褥子下面,仅仅是由几块破木板拼凑出来的一个铺面。甚至曲小影摸上去,上面的木刺都扎的人手疼。
撂下了褥子,曲小影仔细地把它恢复了原样后,她站直了身体,扭过头问丁子:
“孙建伍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他?”
“伍子在前面的大剧场呢!他啊,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去那个破剧场待着,对着一块旧年画,也不知道能看出个啥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王已经醒了。
看着曲小影站在面前,他倒是没着急起来,光着膀子,点上了一根烟,他接着开口说道:
“你要是能劝,就劝他两句。告诉他,别跑了一个青蛙,就他妈看不上别的蛤蟆了!”
“什么青蛙、蛤蟆的,我怎么听不明白你说什么?算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吧,我找孙建伍有事儿……”
一转身,曲小影挎着小包,自己朝着大剧场的方向独自走了。
望着曲小影纤细的背影,老王弹了弹烟头上的烟灰,捏着鼻子学着曲小影的声音,嗤之以鼻地说道:
“我找孙建伍有事儿!大晚上的,你一个老娘们儿能有个屁事儿?”
拍了一下老王的肩膀,小磕巴从被窝里伸出了脑袋:
“你,你往,往我,我这边,凑,凑凑,我冷!”
………
等曲小影找到孙建伍的时候,他还拿着那张海报,坐在椅子上弓着腰,直勾勾地看着宣传画发呆。连曲小影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身后,他都一点没有察觉。
“你也愿意看《红高粱》?愿意看巩俐演的九儿?”
看到孙建伍手里拿着的那张海报,曲小影一眼就认出了这张电影海报里的女明星。
“嗯!嗯?”
听到身旁有人说话,孙建伍的思绪慢慢地从回忆拉回到现实。
恍惚了一下,他才看清了身旁的人是曲小影。
“曲小影,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你这里到底是狼窝还是老虎嘴,还怕人来吗?”
收起了海报,孙建伍把它小心翼翼地叠好,然后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