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兴谷笑道:“冯相?郭尚书要是想弹劾下官,还是直接面呈陛下比较好。”
郭同一愣,他没料到莫兴谷居然敢这样和自己说话。
但是很快,郭同就冷静了下来。
毕竟是在官场混迹多年的。
他马上就明白了,莫兴谷今日的所作所为都很反常。
在六部尚书中,礼部、吏部和刑部接连被弹劾,被皇帝强硬撤职的情况下。
郭同日日都小心谨慎着。
见郭同生气的脸忽然缓和了下来,莫兴谷心里也有些打怵。
但是想到皇帝就站在公堂的后面听着,莫兴谷的胆子又大了起来。
“莫县令,本官不与你逞口舌之快。是非对错,有陛下和冯相做主。我只问你,何正犯了何罪,你们要拘他到此?”
冷静下来的郭同还是想尽快了解此事。
莫兴谷指着一旁的陈氏,道:“去年这位妇人的丈夫杨狗儿,在赌坊被何正及其奴仆打死。今日这位妇人状告何正,强占她的身子在先,谋杀其夫君在后。”
郭同闻言,看向陈氏。
陈氏觉察到郭同的目光,不由心慌低下了头。
尽管夏阳的保证很诱人,可是当真要和郭同这样的告官对峙,陈氏心中还是
很害怕的。
郭同的目光从陈氏身上移开,他心里倒是认定莫兴谷的话是真的。
以他对何正的了解。
“我记得,这件案子去年就结了。怎么今年又翻出来了?是大理寺还是刑部发下来的?”
郭同缓声问道。
莫兴谷回道:“都不是。事情发生的急,下官还没来得及向大理寺申报重审此案。”
郭同望着莫兴谷,冷声道:“既然没有大理寺重申此案的文书,那么此案就是已经定下的铁案。你们如何敢再冤枉人?”
莫兴谷道:“如今有新的证据,本官自然不能置之不理。至于大理寺那边,下官马上会写奏疏神情复审此案。”
郭同知道,莫兴谷的这套说辞,虽然不太合规矩,但是也说得过去。
他对莫兴谷道:“既然如此,何正我先带回去了。等到莫县令你拿到了大理寺复审的文书,再来提人不迟。”
知道皇帝在后面看着,莫兴谷怎么可能让步。
他大义凛然地对郭同道:“这件事恐怕不行,如今陈氏状告何正,此案正在审理中,何正作为本案的被告嫌疑犯。若是趁机逃走了,岂不是下官的失职?”
莫兴谷这话分明是在指着郭同
包庇。
郭同望着莫兴谷,他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莫兴谷的腰杆挺得太直了。
他说的话,像是对自己说的,但是又不太像。
秦明在后面听着,心里暗道:“这个莫兴谷倒是个极为聪明的人。”
他明面上对郭同说的话,其实都是要让公堂后的秦明听到的。
就在郭同思量的时候,郭夫人可不能忍了。
她指着莫兴谷骂道:“即便是长安县县令,你也不过是个县令。我的丈夫是朝堂上前列的大员,你居然敢这样和他说话。当真是尊卑不分!”
莫兴谷正色道:“此处是公堂,不是含元殿,更不是兵部。”
“反倒是妇人,你是以什么身份指责本官的?”
郭夫人被莫兴谷一番有理有据的反驳噎得说不出话。
郭同却是不想在这里久留了,沉着脸道:“这么说,莫县令是说什么也不肯放人了?”
莫兴谷拱手道:“若是查明何正是无辜的,本官自然会放了他。”
郭同冷笑两声,道:“不过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你却越发嚣张了。来人,把舅爷带走,我看谁敢阻拦!”
说话间,郭同眼光扫过公堂上的众衙役。
这些衙役哪里敢和郭
同对视,都赶忙低下头。
他们自然也不敢真的听莫兴谷的话和郭同对抗。
因此郭同的随从抬起何正的时候,满堂的衙役,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阻拦。
莫兴谷看到这番情形,也是无奈。
眼见何正就要被抬出公堂了,他得意地回头对莫兴谷道:“莫县令,今日的事情,何某记住了。山高水长,咱们后面的日子长着呢。”
话里话外都是威胁。
陈氏见何正就要这样走了,也慌了。
如果今日不把何正扳倒,她只要走出这个县衙大门,就性命休矣。
到了这个时候,陈氏再也顾不得什么了,高声道:“你们快出来!”
原来陈氏刚才看得分明,秦明等人没有离开,而是去了公堂的内堂。
郭同何正和郭夫人三人听到陈氏的呼唤,都看向他。
凌岚在里面问秦明道:“陛下,怎么办?”
秦明道:“出去,今日何正绝不能离开县衙。”
反正他和冯严也已经撕破脸了,今日用这些手段对付兵部尚书郭同,也无所谓。
那股异样且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郭同急问道:“是谁?”
秦明带着凌岚和夏阳从后堂走出来,冷声道:“郭同!”
郭同闻声,见是皇帝,登时知道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