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经历过高考的人,才知道这是多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一场考试。班里倒计时时刻提醒每一个考生,时间不多了。好像全世界大事小事都要为高考让路,所有课外活动,体育课,音乐课都被取消换成了自习。 在文科班,唯一被允许的读物是《半月谈》,因为和考政治有关。贾雪儿从一厚摞书和试卷中刚抬头,前面就传来了新的试卷,老师还在旁边一边走一边说,“一分就是一操场,你们好好想想。过了高考,你们想干嘛就干嘛,但现在不行。” 班里陆续有同学转走,听说是到更低录取线的省份考试去了。还有的在为高考加分想办法,更有的,干脆从学期初就在校门对面租了房子,听说一万多一个月都一房难求。为的是更好的伙食,更好的陪伴。 这些努力贾雪儿都当故事一样说给了黄霞和贾义庄。挂了电话,两口子思忖起来,还能再做点什么? “我们要不也去租个房?”黄霞开口问道?“都啥时候了,别说还有没有,就算有,都不够折腾的就该考了,算了。” “就让雪儿踏实考,我们不多掺乎,就当给她减少心理压力了。”贾义庄给出了最后的总结。“那我们过两天去大松树那求一求,总是有用的。”,听到簧下的建议,贾义庄不置可否。 找了个周末大早,夫妻二人坐上大巴,赶往了附近远近闻名的大松树,这颗大松树据说是宋代一个名人所栽,历经风风雨雨,枝从旁生,早已变得郁郁葱葱。俩人下车又走了一多公里,见到了这尊人们眼中的活庙。庙外斜七八竖地停着周边来的私家车,周边有还有卖早餐的,贾义庄十块买了俩包子,在庙外俩口啃完,整了整衣服,进了庙门。 庙门内,大松树的粗干被新枝盘桓缠绕,紧紧抠地,抬头向上望去是8、9层楼的高度,整个松树延绵的子子孙孙给这个活庙庇了一大片树荫。这让第一次来的黄霞和贾义庄来的更绝不虚此行。 真正起作用的是大松树支出的一棵小松,因为向阳,特意被修剪来挂上红绸和希冀。这希冀可要价不菲,100-1000,再往上就当是善举,没有穷尽。贾义庄站在桌前,看着这明目张胆地敛财,就像中世纪的赎罪券一样,皱起了眉头,被深厚的黄霞一个巴掌拍了后背,“犹豫啥”。转头对着和尚笑道,“大师,我们求500的”。 只写下了为贾雪儿求重本后,临挂之前,黄霞又忙去找大师要了笔,又写了一条“摆脱疾病”。这才心满意足的让人给挂了上去。一颗枝繁叶茂的松树就这么被挂着一个个的希冀,等着老天爷垂怜,一个个再来取走去实现。黄霞双手合一,心中想,还希望他老人家早些来取走这条,别迟了日子。 贾雪儿听闻他俩去了大松树已经是高考前的一周了,心里无奈苦笑,人家爸妈是租房陪读要么陪考,这俩活宝,去大松树散心了,真是别致的父母。 高考前一周,学校竟然破天荒放假了,说是教育局指导不能压力过大,容易有问题。各科老师们,嘴上说着“要注意休息,不要压力过大,影响发挥。”,可身体很诚实,发了打印的小册子,写着考试注意事项,还有略薄的一沓卷子。美其名曰,还是要保持“题感”。 对于如何安排这一周,贾雪儿还没想好,就接到了杨宇飞的QQ,“出来放松下。” 贾雪儿精心挑选了白色的半袖,上面还有一种可爱的小熊,配了一条灰色的长裤。比起宽大的校服,和整个高三浑浑噩噩,不修边幅的样子,现在已经是过于精致了。 出了寝室,才发现,剩下这几天,穿便装在校园里成了被默许的行为,也对啊,谁还会因为穿便装而训斥这一颗颗脆弱的准高考生们呢。 原本还有些扭捏的贾雪儿也放开了,大大方方地赤裸地看着这些满地便装行走的毕业生们,一种大哥大姐就要成功身退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坐上了公交车,30多分钟来到了约定地点,音乐广场前。依一条人工湖而建,特意一边沿坝特别高,方便晚上打光打出,另一边特别低,弯腰伸手就能碰到湖水,方便人们欣赏。到了晚上就会亮起五彩斑斓的灯光,音乐响起,瀑布还会随音乐而起舞,颇有一番看头。旁边还有不少吃喝和娱乐设施,之前在车上远眺过一次,这还是贾雪儿第一次来。 这会儿,天还未黑,人群已经开始熙熙攘攘,贾雪儿坐在台阶上,无聊地等杨宇飞。突然有人从后拍了她一下。 一转头,她看到的不是杨宇飞,而是贾鹏。 准确地说,她眼里没容得下杨宇飞,只有贾鹏,她的男孩,原来也在那些不见的日子里愈发成熟了,但依旧白净。 一旁的杨宇飞和她搭话,“哎哎,我在这呢。”。昔日的恋人已经无言以对,只剩下杨宇飞,哦对了,还有他的新小女朋友,很小只的那种,一定是周围嘈杂,接雪儿都没听清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杨宇飞拱着几个人去玩跳楼机,每次四个座位,贾雪儿和贾鹏落得第二组,还没等坐上去开始跳呢,贾雪儿就开始双颊绯红,她想不好一会要做些什么,喊些什么,但总觉得如果不做点什么,她就再也没机会了。 跳楼机是勇敢者的游戏,缓缓地上升,勇猛的坠落。再有几天就是高中毕业生了,都是能光明正大进网吧的大人了,贾雪儿伴着恐惧,兴奋,脑子还来不及构想出一个完整的情节,就不得不攥住了旁边贾鹏的手,就听得见“啊啊”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