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对面神色焦虑,面容憔悴的李纲,宁策深吸一口气,暗想事态已经如此,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好消息是,情况总不能变得更坏,
自己刚刚返回大宋,还有很多事情,要询问李纲,不过当务之急,却是弄清目前乐安港的情况,总要先保住自己,才能继续前进,设法保护更多的大宋百姓。
想起码头上人山人海的难民们,宁策便问,“本官初来乍到,情势不明,还请李大人将本地局势,解释一二。”
李纲强行振奋精神,暗想虽然局势看似已经山穷水尽,无力回天,但宁策毕竟号称大宋战神,能力超卓,智谋百出,若是自己能辅佐好此人,或许事态还有逆转的机会,也说不定,
略作沉吟后,李纲便道:“大人既然相问,本官自然知无不言,”
“乐安港目前被金将完颜宗义率军包围,其中西门和南门,皆有重兵包围把守,唯有北门没有敌军,
本官猜测,敌军或许采取的是围三阙一的战术,想要诱使我军从此地分兵突围,
此举一来可动摇军心,而来金兵也可在沿途设下埋伏,偷袭突围的我军,实乃狠辣毒计。”
完颜宗义?
这个人是谁?
宁策一时有些懵,
他虽然现在没有官职,但李纲一点也不敢怠慢,
当即主动介绍,“根据本官所知,此人乃是金兵此次入侵的主将,都元帅完颜杲的爱子,身份
非常贵重。”
宁策点了点头,“那城外金兵有多少人,李大人可曾知道?”
李纲摇头,面有惭色,“敌军骑兵尤其精锐,他们四散侦骑,遮断战场,
本官也曾派出骑兵,打探消息,但大部分都被敌军骑兵发现,包围歼灭,
港口中骑兵原本就不多,损失得多了,本官便放弃了出城侦查的打算。”
宁策皱眉,心想这可不行啊,战场上,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连敌兵的情况都不知道,还打什么仗啊?
这么打仗,怎能取胜?
自己的骑兵,原本都交给岳飞了,在高唐州死伤了大部分,剩余小部分,被岳飞带往东平府,
没了精锐骑兵,想要侦查敌军情况,确实很困难,
李纲乃是文官,对打仗之事不熟悉,倒也难免,不能对他太过苛刻,
宁策便疑惑发问,“本官临行之时,乐安港尚有郑天寿,王贵两将,以他们的才能,难道连摸清敌军虚实的能力,都没有么?”
李纲长叹一声,垂下了头,
宁策心中一沉,
“实不相瞒,原本乐安港作为南下与倭岛联系的军港,此地驻扎有精兵一千人,又有郑天寿,王贵两员大将镇守,
金兵入侵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青州城,东平城等地,仗着城池坚固,倒也能坚守得住,但那些没能进城的老百姓,可就苦了,
金兵来到后,动辄
屠村,奸淫妇女,抢夺财物粮食,抢劫猪羊鸡鸭耕牛等,
二将激于义愤,便屡屡带兵出击,斩杀那些四处劫掠的小股金兵,没想到时间一长,引起金兵主帅完颜宗望的注意,
没多久,常胜军大将刘舜仁,便带领人马,前来攻打乐安港,
起初郑天寿,王贵两将接连出击,打败了刘舜仁好几次,可惜到最后,完颜宗义亲率大军前来,
两位将军不幸战败,王贵战死沙场,郑天寿也中了一箭,伤势严重,至今仍昏迷不醒。”
宁策这才恍然,
心想难怪乐安港,这么乱,原来自己留在此地的两员大将,一个战死,另一个重伤昏迷,只剩一个逃难而来的文官李纲,忙得焦头烂额。
李纲继续道:“金兵和刘舜仁的兵马,都是骑兵,是以虽然一开始,我军连胜数场,却迟迟无法扩大战果,敌军一旦战败,便驱马远逃,我军追之不急,
而后完颜宗义赶到,与刘舜仁两路夹击,击败我军,用骑兵追击我军步兵,我军千余兵马,死伤殆尽,只有二百兵丁,侥幸逃回此地,据城坚守。”
宁策一听好嘛,乐安港的兵力,也被打没了,自己现在彻底成了光杆司令,
“难怪本官在此地,看到如此多的逃难百姓,只怕这些百姓,便是郑天寿,王贵等人杀败精兵,救出来的吧?”
李纲连连点头,“两位将军忠勇爱民,杀敌奋勇争先,也多亏了他两人,这些百
姓才得以生还,
只是……
随着消息传出,投靠而来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到了如今,港口内百姓粗略估计,已有五万人之多。”
“人多之后,粮食便成了问题,港口内粮草原本充足,但多了这些难民百姓后,便压力巨大,
赈济他们吧,粮草不足,外面还有敌兵包围,
不赈济的话,又担心这些百姓闹事造反,制造乱子,
为了此事,本官也是头疼的紧,不知该如何是好,
敢问大人,可有良策?”
宁策默默地看了李纲一眼,这位历史上的抗金名臣,如今在金兵的接连打击下,好像有些乱了阵脚,
他默默地将存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