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烈烈,扑面而来,站在城头上的老将军,身子却是如同枪杆一般笔直,斑白的胡子在秋风中飞舞,脸色坚毅,目光炯炯。
宇文虚中心中稍安,微微一笑,
“若非老将军亲自赶来坐镇,本官还真的没有把握,守住此地。”
种师道望着下面绵延数十里地的连营,冷哼了一声,
“宇文大人无需焦虑,有老夫在此,此城固若金汤!”
宇文虚中笑了笑,心中更觉安定,
就在这时,却见旁边又有一将,冷笑一声,
“知府大人放心,宁策不攻城也就罢了,他若是敢来,只靠末将一人,便可挡住此人!”
宇文虚中急忙转身,含笑冲对方拱了拱手,“多谢张将军,本官这边有礼了。”
只见此人相貌粗豪,身材魁梧有力,只是一双眼睛细长,给人以阴沉狠厉之感,却正是原刘延庆手下大将张俊!
靠着包围宁府,围攻宁策的功绩,加上秦桧的举荐,张俊得以高升,官职连升数级,任朔州团练使,
自从宁策返回西北后,在官家的授意下,童贯将张俊及其麾下五千精兵,调往庆阳府,以防止宁策可能的进攻。
大宋一直以来,都是以文驭武,文官地位极高,哪怕是七品文官,也敢指着四品武将的脸叫骂,
宇文虚中身份贵重,要是在往常,不要
说区区一个张俊,便是老种见了他,也得恭谨施礼,
但如今乃是非常时期,大敌当前,宇文虚中也不得不放下架子,尤其是对张俊这种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小人,更是小心翼翼,脸上堆笑,唯恐得罪对方。
种师道默然不语地望着下面的营寨,并不理会张俊,
宇文虚中与张俊聊了几句,甚觉无趣,却突然想起一事,便问两人,
“本官乃是文臣,不懂兵事,但也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
而纵观宁策此人用兵,一向是神出鬼没,往往以奇袭,突袭为主,
敢问两位将军,
为何此次进军,宁策如此大张旗鼓,却又行军缓慢,足足过了十余日,方才统率大军,杀到庆阳城下?
如此缓慢行军,让我等有了防备,岂非兵家大忌?”
种师道宛若塑像一般,一动不动,默然不语,仿佛没有听到宇文虚中的话语,又像是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
张俊哈哈一笑,脸色自信,
“大人有所不知,宁策此人,用兵一向狠厉,他之所以行军如此迟缓,乃是有更大的阴谋在内!”
宇文虚中心中一沉,急忙追问,“张将军这是何意?”
张俊冷笑说道:“宇文知府岂不听闻‘围点打援’之计?
宁策此人,心思毒辣,筹谋深远,
他原本能快速行军,但却大造声势,缓缓而行,
其目的正是为了让我朝各地的兵马,纷纷聚集来此,
而后他就可以毕其功于一役,将朝廷兵马全数歼灭,为他今后入侵我大宋,轻松扫平障碍,随后也再难有人,能阻挡此人!”
宇文虚中顿时便是一惊,不禁吓出一身冷汗来,
“此计居然如此毒辣?”
张俊微微一笑,
“不过,大人但请放心,庆阳城乃坚城,城高壕深,兵械充足,宁策想要攻打这里,却是打错了算盘,
有末将麾下这五千精兵在,不论他有多少兵马,保管让他碰的头破血流!”
宇文虚中闻言,顿时大喜,
就在此时,却听旁边的种师道,冷哼了一声,
“围点打援?
果然好狠辣的计策,
也难为你张将军,居然能看穿如此妙计。”
老将军声音低沉,听不出一丝情感,
张俊颇有些洋洋得意,
宇文虚中皱眉望向下面的营寨,思忖半晌,终于咬了咬牙,
“两位将军,本官打算下城,前去面见宁策,说服此人,
若是本官遭到什么好歹,还请两位将军坚守此城,莫要让宁策攻破城池!”
张俊闻言,顿时便是一惊,就连种师道,也不禁讶异地挑了挑眉。
张俊道:“宁策心狠手辣,如今又已扯旗造反,大人前去见他,岂不是凶多吉少?若是他挟持大人为人质,前来攻城,又该如何?”
宇文虚中深吸一口气,说道:“若本官被宁策挟持,两位将军千万不要心慈手软,不必在意本官安危,
一定要坚守城池,到时本官便是死于此地,也可含笑九泉。”
张俊劝道:“大人何必如此轻身犯险?此地易守难攻,末将有十足把握,守住此地。”
宇文虚中叹了口气,“宁策本是我朝大将,如今却被逼得造反,同室操戈,本官于心不忍,
此外,兄弟阋墙,内斗不休,只能让外人捡了好处去,西夏李乾顺,乃是一代雄主,
如今宁策倾尽兵马,来打庆阳府,本官就不信,李乾顺看不到这其中的机会!”
张俊闻言,顿时便是一惊,
“知府大人的意思是,西夏人可能会趁机偷袭宁策?”
宇文虚中哑然无语,
心想你的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