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
张顺下意识地从榻上坐起,右手快速在枕下摸出一把锋利的短匕来,揣入怀中,侧耳倾听,面露警惕之色。
“谁?”
“三哥是我啊,我是云娘。”外面传来女子柔柔软软的声音,“我给你送衣服来了。”
张顺这才放下心来,他定了定神,下地向外走去,不知为何,却又神差鬼使地转了回去,在铜镜面前照了两下,略微整理了下头发,这才大踏步来到院子里,伸手将院门打开。
云娘笑吟吟地站在门前,手里提着个蓝布包袱,看到张顺,便将包袱递了过去,“三哥,衣服洗完了。”
张顺接过包袱,
云娘很自然地迈步走进院子里,随手拿起墙角的扫帚,就开始扫地,张顺急忙上前制止,
“不用了云娘,我自己来就好。”
云娘抬头笑笑,“没事。”
眼看她动作不停,张顺只得上前,拉着妇人的手,硬是将扫帚夺了过去,妇人被他握着手,不禁霞飞双颊。
张顺也有些尴尬,他将扫帚丢在一边,想了想便问道:“你房子找好了吗?”
玉娘含羞点了点头,“已经看好一处地方,但还没拿定主意,三哥是个明白人,若是有空,可否帮妾身参谋参谋?”
张顺横竖左右无事,心想这妇人单身在外,也是不易,便嗯了一声。
问清地点
后,便带着妇人出了门,
张顺在前,妇人紧随其后,路上有时看到胭脂铺子和布铺,妇人便很有兴趣地进去看,张顺在一旁陪着。
两人这样走走逛逛,不知不觉,已是中午,张顺便看路旁有家酒楼,酒旗挂的高高的,迎着风直响,便带着妇人,打算吃点饭。
两人刚走到门口,却听里面突然一阵乱响,两人讶然看去,却见一名官军士卒,正抓着小二的衣领,破口大骂,
旁边是被打翻的桌子,酒菜洒了一地,碗碟也被打得稀碎,一地狼藉。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某乃是环庆军刘光世将军麾下最精锐的亲军士卒!老子在前面为你们这些杀才打生打死,吃顿饭怎么了?居然敢跟老子要钱?”
小二被军汉抓住,吓得魂飞魄散,嘴里只是不断求饶,“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实在鄙店也是小本经营……”
“放屁!”军汉轮起右手,顿时便狠狠地打了小二一个大嘴巴子,
“要钱没有,大耳刮子有的是!
大爷叫马奎!记着大爷的名字,小子,你够胆量,就去刘将军那里告大爷!”
小二吓得连连摇头,军汉犹自不解气,又是啪啪两个大嘴巴子扇过去,打得小二眼冒金星。
周遭酒客眼看军汉如此蛮横,吓得纷纷躲在一边,谁也不敢上前。
军汉后面,又有十几个官军坐在那里,跟看戏似的,哈哈大笑。
张顺见顿时便怒从心头起,当即上前一步,没想到云娘一伸手,拉住了他,
抱着张顺的胳膊,妇人吓得浑身颤抖,只是低声道:“三哥!别过去,那些官军很厉害的,杀人不眨眼。”
张顺皱了皱眉,
酒楼虽然大,但无一人敢开口,
军汉马奎眼中余光闪过,看张顺冲着他冷笑,当即就要发作!
“兀那汉子,你……”
“这位官爷,你吃饭不给钱,还打人,这不对吧?”突然便有一道平和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一个三十余岁,中等身材的汉子,放下手中筷子,站起身来。
马奎见状,顿时狞笑了一下,
“怎么?你是想替他出头不成?”
汉子离席,缓步上前,“官爷,咱们当兵的,理应保家卫国,护百姓一方平安,你如此骚扰百姓,扰乱地方,岂非我等宗旨,本末倒置?”
马奎听了,顿时恼羞成怒,便扔下小二,怒气冲冲地直奔汉子而去!
“让你放屁!”
马奎话音刚落,便是重重一拳,直扑汉子心窝,
没想到这汉子貌不惊人,动作却是敏捷利落,只见他闪也不闪,右手猛地用力,顿时便如同钳子般,紧紧地抓住了马奎的手腕。
马奎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猛地飞起一脚,踢向汉子,谁知这汉子只将身子一
侧,便很轻松地躲了过去,随即他重重一拳回击,打中马奎小腹!
马奎疼得蹲了下去!
其余十几名官军眼看同伴吃亏,顿时便坐不住了,纷纷喝骂着起身,甚至还有人抽出腰刀来,恶狠狠地向着汉子冲了过去!
众酒客吓得连饭也不敢吃了,纷纷向四处逃避,唯恐被波及误伤,张顺也捏着一把汗,当即不动如山,站在门口,只要那汉子稍有不慎,便立即上前相助。
谁知这汉子看似瘦弱,身手却是极为了得,只见他动作快若鬼魅,来去如风,如下山猛虎般,只是片刻功夫,便赤手空拳,将这些军汉一一打倒在地,惨哼不止!
军汉们躺在地上,倒地打滚,每一个人能站起来的,
周围酒客顿时便纷纷鼓掌叫好!
“好一个英雄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