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策伸手一指杨厚,说道:“杨厚!本官已经知道了,人是你杀的,你如实招供了吧?”
杨厚眼神慌乱,一张黝黑的脸上,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忠厚善良,他连连摆手,“大人,真不是我杀的人啊。”
宁策冷哼一声,“怎么不是你杀的?这张新床,就是证据!”
杨志,栾廷玉两将当即上前,围着那张床,左看看,右看看,甚至还动手按了两下,但没发现什么线索。
宁策唤来武松,“你去房顶看看,有没有最近被人动过的痕迹。”
听闻此言,杨厚顿时便吓得瘫倒在地。
武松出了屋子,纵身一跃,便跳上了房顶,很快,他便有些激动地喊道:“大人,房顶这几片瓦,近期有人动过。”
宁策喊了一声,“揭开这几片瓦!”
很快,众人便发现屋顶出现一个小口,武松从上面露出头来。
杨志有些疑惑地望着房顶,“这么大的口子,人好像进不来吧?”
瘫在地上的杨厚急忙说道:“正是如此,前几日屋中漏水,小人便爬上房顶修复,这不是很正常么?”
宁策冷笑一声,“修复房顶么?只怕你正是借此杀了你父亲!”
一旁的里正急忙上前,疑惑问道:“大人是不是弄错了?杨厚平时十分孝顺,村里百姓都是有目共睹,他怎会弑父?”
宁策便指着木床的四个角,说道
:“你们仔细看看,那里有什么异常?”
杨志急忙上前打量,很快便有所发现,“大人,这里有个勒痕,像是新近才有的。”
宁策笑笑,便开始为众人解释,
“死者的死因,仵作检查的没错,是饿死的。”
里正疑惑道:“杨厚不是给留了炊饼和腊肉么?小人之前看了,缸中米和水也是满满的,这么说来,杨老爹是绝食而死?”
宁策摇头,“不是绝食而死,而是被杨厚这个畜生,给活活饿死的!”
一旁的杨三灵机一动,急忙说道:“我知道了,是杨厚这个畜生,把我爹四肢绑住,让他动弹不得,而后活活饿死,对不对?”
宁策摇头,“不是的,被绑住的人,如何能在里面反锁房门?”
里正抬头望向房顶的洞口,恍然大悟,“难道杨厚是从那里下来的?”
杨志摇头,“洞口太小,杨厚钻不进来。”
宁策看众人在乱猜,便解释说道:“杨厚的杀人手法,很巧妙,
是这样的,根据本官猜测,他先是跟老爹辞行,然后又在夜间,偷偷返回,这时死者已经睡着了,
杨厚爬上房顶,用绳索勾住床的四个角,把床一点点地悬空吊起,最终吊在空中,方才离去。”
里正老头一头雾水,“把床吊起来有什么用啊?”
“因为杨老爹有恐高症!”宁策冷哼一声
,望向杨四,“杨四,你来说吧。”
杨四急忙说道:“我家老爹小时爬树,差点摔断一条腿,从此就怕高,一到高的地方,就浑身发抖,不敢动弹。”
宁策冷冷一笑,“正是如此,试想,杨老爹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身处高空之中,战战兢兢,周围又无他人,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有恐高症,又不敢从床上跳下,就这样,过了三四天后,居然活活饿死!”
里正问道:“既然如此,那凶手也可能是其他人啊?”
宁策摇头,指着那张床说道:“这张床就是罪证,若是本官所料不差,屋子里原有的床,要么又重又笨,要么没有抓手,无法吊起……”
这下杨三,杨四纷纷点头,“老爷说的是,确是如此,原来屋中的床虽然破烂,却是十分沉重,根本吊不动。”
案子至此,已真相大白。
杨三杨四以愤恨的目光,怒视杨厚。
里正也是一脸惋惜和不敢置信之色,问道:“杨厚,你一向忠厚孝顺,为何突然做出此等猪狗不如之事?莫非你另有苦衷在身?”
杨厚低着头,默然不语,让人无法看清他脸上神色。
宁策看着杨厚,目光中既有厌恶,也带着一丝丝的怜悯。
只见杨厚骤然抬头,声嘶力竭地吼道:“十年,十年了!我照顾他整整十年!但他是如何回报我的?
照顾老人的脏活累活,我都干了,但他依旧对我保留戒心,更是亲口曾对我说过,他死之后,家产要平分给我们三人!”
随即,他猛地伸手,指着杨三,杨四,怒声说道:“这两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平时也不来看望老爹,但老爹却依旧偏爱他们,要分给他们家产!”
杨三听了,顿时也是大怒,跳上前去,指着杨厚的鼻子骂道:“你已是他人之子,不是我们杨家的,分你三成,已经不少,你这个蛇蝎心肠之徒!”
宁策叹了一口气,吩咐衙役将杨三,杨四带下去,而后,宁策又屏退左右,只留下杨厚在屋中。
宁策有些怜悯地看着他,说道:“杨厚,你一定很怨恨,杨戬收你为义子,却什么也没有给你吧?”
杨厚一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宁策转过身去,脸色有些不忍,他的声音,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