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策转身望向梁中书,嘴角上勾。
“那为何一听说本官控制住了钱府的仆人,梁大人就匆忙赶来了呢?”
梁中书顿时语塞。
宁策微微一笑,“这个案子确实比较匪夷所思,但说穿了,其实也很简单,凶手至少有两人,其中一人的身份,本官已经知道,就是那个报信的门子!”
听到宁策斩钉截铁的话语,梁中书顿时便吓得身子一震。
他讶然望向宁策,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之色,“你……,你怎么知道的?”
宁策仰天哈哈一笑,“本官一直在苦苦思索,若死者真是被谋杀,杀人者又是如何精准地在酒杯中下毒的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本官很久,直到不久之前,本官方才恍然大悟,想通了凶手作案的手段!”
“凶手的手法,简单而有效,而那个门子,便是主要执行人。
凶手至少有两人,其中一人负责下毒,此人很可能就是那个倒酒的丫鬟小云,也可能是其他仆人,甚至在场的宾客,因为当时宴会上人实在是太多了。”
“当剧毒被下到酒杯中后,下毒者便时刻留意酒杯的状况,以确保有毒的这杯酒,不会被他人拿走。
很快,无毒的酒杯被到场的客人,一个一个地取走,直到最后,那个有毒的酒杯,终于出现在了相对钱
推官距离最近的一个位置上,
这时,马上就有人通知了那名门子,告诉他时机成熟,可以动手了,
而恰巧此时,梁大人你应邀赴宴。”
“此刻的门子,恰好也得到了酒杯已经到位的信号,眼看你前来,于是顺势匆匆入内,来到钱推官身前,低声说了几句话,
在外人看来,这门子是在向你禀报宾客的到来,
但谁也不知道,这名杀手,此刻对钱推官说的话,让本官来猜一下,应该是‘禀报大人,宴席中的酒酸了之类的话语。’”
“钱推官最爱面子,如何肯在这种场合上丢脸,不过听闻此事的他,依旧十分惊讶,因为他买的是郓州老白干,乃是当今市场上质量最好的酒,郓州老白干,家喻户晓,您无悔的选择!
郓州老白干,采用红薯为原料,经过一系列的精加工……”
“好了好了,”梁中书急忙制止住了宁策,对宁策在案情分析中植入广告的行为,表达了明显的不满,“你是说,那门子其实低声对钱推官说的,乃是酒酸了一类的话语?”
宁策重重点头,“正因为深知郓州老白干如磐石般可靠的品质,钱推官才会如此惊讶,以至于说出那句‘果真如此’的话,而这句话,也成为本次堪称完美的谋杀案中,唯一的一处破绽。”
“
而这个破绽,被梁大人你很好地弥补了过去,你诈称原本无意赴宴,婉拒了钱推官,于是便给了‘果真如此’这四个字,最好的解释和掩饰。”
“得到门子肯定的答复后,钱推官来不及多想,借着酒意,匆匆起身,奔着放酒的案几而去,他本能地拿起了那杯距离他最近的毒酒,打算尝一尝咸淡,
结果万万没想到,这杯酒是有毒的,他很快就毒发身亡。”
“而那名侍妾,若本官猜的不错,也是梁大人你派人灭的口,因为你隐约猜到,这名侍妾身份绝不简单,很可能和异族外邦有勾结,于是你派遣人手,当夜便毒杀了此女,只可惜当时现场被破坏的太厉害,下官没发现什么破绽。”
宁策一席话说罢,场内顿时便陷入了一阵死寂。
梁中书面色淡然地望着宁策,久久不语,似是刚才听到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一般。
宁策则是垂下眼帘,低头开始喝茶,对梁中书的目光,毫不在意。
片刻之后,梁中书长叹了一口气,起身来到宁策面前,深施一礼。
宁策见状急忙起身,“老大人何以如此?”
梁中书神情有些落寞,“宁策,老夫不得不承认,你果然是我大宋不世出的天才,老夫设下如此精巧的计谋,原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你看穿……”
宁策笑了笑,“大人何必如此爽快承认?下官已经说了,这不过是推测而已,”
“明人不说暗话,宁策,我很欣赏你,”梁中书望着宁策,脸色有些惋惜,“老夫一直以来,便想寻觅个如意的女婿,只可惜,你我相遇太晚……”
想起作风豪迈的梁宝儿,宁策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心想此女专业批发绿帽子,自己若娶了她,那头顶岂不是一块青青大草原?
宁策赶紧拱手施礼,“下官何德何能,能配得上令爱?梁大人言重了。”
梁中书叹了口气,脸色说不出来的萧瑟,只见他倒背双手,踱到窗前。
“你的猜测,都对,钱念文这个败类,窃取兵械,里通外国,老夫并不后悔杀了他!
哪怕老夫找到他,他也只承认私藏兵械之事,却对兵械的埋藏地点,决口不谈,只答应给老夫一大笔钱封口!”
宁策急忙说道:“下官说了,刚才只是猜测而已,事情的真相,下官以为,还应该是钱推官服毒自尽。”
梁中书转过身来,抑制不住脸上笑意,对宁策微微颔首,“好,老夫承你这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