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的几人,都是儒生打扮,坐在正中间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面色端庄威严,虽然被人众星捧月般拥着,但他的眉宇间,却隐约有几分失落之色。
旁边一名三十余岁,气质儒雅的书生,拱手笑道:“没想到今日我等倒是大开眼界,先是见识了一番收费公路,随即又见知县挑衅知州,结果惨被打脸,可谓是不虚此行。”
他身旁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闻言,顿时也是微微大笑,“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别多,师兄说的是,今日我等岂止不虚此行,简直是大饱眼福。”
众人听了,脸上也皆都露出笑意,便有一个年纪轻轻,衣衫华贵的少年含笑说道:“黄中兄这个大饱眼福,未免用的有些早了,待我等到了阳谷,诗会之上,黄中兄,胡宪兄两人写出几首惊天动地的诗词来,震惊全场,那才是我等大饱眼福之时。”
此言一出,众人当即连声附和。
被称为黄中兄的青年闻言,连连笑着摆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黄中只不过略有文采,当不得诸位的抬举。”
又有人含笑说道:“黄兄何必太谦?区区郓州,能有什么人才可言,黄兄胡兄,可预定诗会前两名,至于第三名,在下听闻薛衙内势在必得。”
被称为胡兄的书生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说话,黄中年龄稍小,听了众人的几句奉承,虽然也是摆手谦让,但眉宇间的自得之色,却是难以掩饰。
就在这时,居中而坐的老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众人收了声,齐齐向老者望去。
只见老者眉头
微皱,“上下不和,乃官场大忌,下官当众挑衅上官,此事,不是什么好现象。”
黄中便道:“老师有所不知,这姓张的知县,原本跟宁策有些恩怨……,”
于是他便把宁策当初为卢俊义出头,打着密侦司的名义,把张知县,当时还是张孔目,抓入大牢,从此两人结仇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众人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心想难怪这知县如此咄咄逼人,闹了半天,原来两人早有仇怨。
又有人突然感慨起来:“只看这酒楼客栈,这收费公路,皆都是宁策的手笔,无论那一件都是赚大钱的生意,可见宁策此人,商才委实了得。”
众人听了,深有同感,纷纷出声附和。
这古代人哪见过现代的收费公路啊,尤其宁策采用的也是后世的经验,先借钱修路,路修好后,通过收费,把前期的投资全部偿还,到最后还有盈余。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哪怕在座的这些书生,都是当时的精英人士,也都看得眼花缭乱,惊叹不止。
无不对宁策的手腕和手段,深深地叹服。
就在这时,却见那老者又是微微摇头,“我辈行事,当以道德为先,才华倒是次要,
这宁策虽然有才,但老夫听闻,此人行事霸道,风,流好,色,更是私藏铠甲,隐有不臣之心,不值得提倡。”
这老者乃是众人的核心,他这一开口,顿时就给宁策定了性,再无人愿开口夸赞宁策。
就在这时,那名温润如玉,相貌儒雅的书生,也就是胡宪,含笑对老者拱手道:“恩师
,弟子倒是觉得,仅以刚才所见所闻,面对下属的挑衅,宁策并未以权势压人,而是有理有利有节,找到对方的破绽,成功化解危局,
此乃以柔克刚,学生并未看出有半点嚣张跋扈的影子。”
老者听了,便冷哼一声。
“原仲,你年纪轻轻,不知世事险恶,老夫见的人多了,其中常有善于伪装的宵小之辈,所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此人今日做派,或许是他的伪装,也说不定。”
胡宪眼看老师对宁策成见颇深,暗叹一口气,只得说道:“恩师教训的是,胡宪受教了。”
却说数日之后,
州衙之中,
殷秀秀带着扈三娘前来拜访宁策,
“听闻张登正曾在收费公路上对大人寻衅滋事?”殷秀秀问道。
宁策放下厚厚的文档,有些疲惫地嗯了一声,“区区七品芝麻官,居然敢主动挑衅本知州,实在奇怪的很,本官想了三天三夜,也没想明白他为何敢如此做。”
殷秀秀莞尔一笑,她情知宁策说的三天三夜,乃是夸张之词,自家大人胸怀宽广,志向远大,岂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中?
于是便含笑说道:“属下今日前来,便与此事有关,这几次查探下来,略有所得。”
宁策听了,不禁精神一振,“查到他的后台了?”
区区芝麻官,没后台敢跟上司硬刚,宁策绝对不信。
殷秀秀点了点头,“此人不过是大名府一小吏,但是在一月前,他得到京东西路安抚使薛昂薛大人的举荐,这才一步登天
,成了阳谷县知县。”
“他的后台是薛昂?”宁策皱了皱眉,此事在他的意料之外,但仔细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因为薛昂正好是他的顶头上司,难怪这个姓张的知县如此有恃无恐,闹了半天,这个后台还真是挺硬的,正好管着自己。
“薛昂……”宁策喃喃自语,
这个人宁策有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