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固将军,且慢!”拓跋寒突然出声,阻止了转身欲走的仆固朝光。
拓跋寒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冰冷,不带任何情感,“敌将焦安节,以善守出名,宋军困兽犹斗,我军胜局已定,将军不必与其死磕。”
“撞令郎吕万年在此,你可带他前去冲阵,不要轻易损耗我西夏儿郎的性命!”
仆固朝光闻言,当即心中一动,脸上不耐烦的神色,迅速退去。
撞令郎,便是为西夏国效力的汉人军队。
西夏有擒生军,专门抓捕汉人青壮男女奴隶,并会在这些奴隶中,挑选身强力壮者,编成一军,名唤‘撞令郎’。
作战时,西夏军往往会让这些撞令郎先去冲阵,拿他们当炮灰,消耗宋军的弓箭,缠住宋军,为西夏军主力部队冲杀,创造条件。
撞令郎的命运大部分都是很悲惨的,在战争中,他们被大量消耗,虽然有少数佼佼者,可在西夏朝廷获得一官半职,但绝大多数人,都会在多次战争中,被消耗殆尽。
更有大量战场上的伤残者,失去战斗力的他们,如同用过的脏抹布一般,被西夏军队无情抛弃,任其自生自灭。
此刻眼看被围的宋军只剩七百多人,但依旧死战不退,战意高昂,拓跋寒便想出了这个法子。
以汉制汉!
拓跋寒一声令下,当即便有一将匆匆赶来,拜倒在两人面前。
“撞令郎校尉吕万年
,拜见两位大人!”
拓跋寒冰冷的声音,从马上传来。
“你手下多少兵马?”
“回大人的话,奴才手下,有精兵八百!”
“才这么点人?”拓跋寒有些不满,他想了想,便不耐烦地下令。
“快去,带上你手下兵,去冲击宋军军阵!”
“奴才遵令!”
于是,片刻之后,仆固朝光带着吕万年,杀到了宋军军阵之前。
只见宋军摆成一个圆阵,龟缩在一处,正拼命抵抗着西夏军的攻势。
其中一名年轻宋将,手持长枪,十分神勇,冲在宋军最前。
长枪上下翻飞,他每次出手,都会响起西夏军士卒的惨叫声。
仆固朝光随手一指,“吕万年,你去对付那人!”
吕万年当即抖擞精神,带着手下八百撞令郎,向宋军杀了过去!
仆固朝光则带着五百心腹手下,于后方压阵,只等撞令郎们打开局面,他便会上前冲阵厮杀!
队将吴玠拼命地挥舞长枪,站在军阵的最前方,死战不退,哪怕他早已精疲力尽!
焦安节也是手持大刀,站在吴玠身后不远处,浑身浴血,气喘吁吁,却咬牙站立当场,仿佛盘根老树般,一动不动,只待吴玠露出疲态,他便立即上前顶替。
两人皆是身经百战,如今全靠一口气撑着,都知道如今万万不能后退。
一旦后退,这口气泄了,那便是兵败如山倒的局面。
所有人,都会被
西夏军屠戮一空!
所以哪怕再累,两人也要苦苦支撑。
吴玠正奋战间,突然眼前一花,随即便看到西夏兵纷纷如流水般向两旁退去,从西夏兵的后面,杀出一支看起来装备有些简陋的部队。
这些人衣着各异,手持各种各样的兵器,有大刀长枪,棍棒铁叉,甚至还有拿着锄头的,看起来便如同一群乌合之众般。
不知为何,看着这些人,吴玠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熟悉之感。
但这支军队,养精蓄锐,此刻冲锋得十分卖力,尤其是当先一名将领,身穿皮甲,手持铁枪,看起来分外踊跃!
这正是吕万年率领的八百撞令郎!
吕万年瞬间便冲到吴玠面前,拿起手中铁枪,狠狠地向吴玠刺去!
原以为这名年轻宋将酣战半晌,早已精疲力尽,自己能捡个便宜。
但吕万年低估了吴玠的武艺和斗志。
只见吴玠大喊一声,手中铁枪猛地一举,顿时便架住了吕万年的铁枪,与此同时,眼看这敌将来势汹汹,焦安节也是匆忙杀出,相助吴玠!
焦安节跟随刘法征战多年,一向善守,善于侧面呼应,此次也不例外。
眼看吴玠和敌将正面对敌,焦安节却是持着大刀,冲到吕万年的侧面来!
焦安节弯下腰去,双手抡起大刀,冲着吕万年的战马便是横刀一挥!
只听唰的一声,刀光闪过,鲜血横飞!
焦安节这一刀,当即
将吕万年战马后腿砍断,那马儿嘶吼一声,便倒了下去,连带吕万年也是重重地摔倒在地!
吕万年披头散发,倒在地上,显得极为狼狈。
吴玠正要上前,却见这敌将抬起头来,面露惊慌之色,连连摆手不迭,“别动手,我是汉人!”
吴玠闻言,顿时便是一怔。
焦安节也有些吃惊。
眼看奸计得逞,吕万年嘴角露出一丝奸笑,趁着两人愣神的功夫,吴玠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飞刀,狠狠用力投出!
距离过近的吴玠,猝不及防之下,顿时便被这一刀,刺中了右臂。
鲜血汩汩流出,受伤之下,吴玠连铁枪也拿不动,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