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汴京街头出现一则流言。
传言天师府掌教宁真人,偶然窥探天机,预知今年五月,辽国将会有内乱发生,尸山血海,死伤无数,为首作乱者,一曰张高儿,一曰安生儿。
这位宁真人身具大气运,乃是龙虎山麻衣神道的关门弟子,如今为天师府掌教,是当代天师张继先的小师弟。
张天师神通广大,道法高深,宁真人作为他的师弟,道法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他的预言,可信度很高。
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流言愈演愈烈,几乎传遍了汴京每一处角落。
眼看多年大敌即将遭殃,汴京的老百姓,皆都抱着幸灾乐祸心态,更有朝中一些文臣武将,或怀着收复国土的壮志,或是看到了青云直上的阶梯,开始明着暗着,与同僚或是好友,郑重探讨起讨伐辽国,收复国土的可能性。
只是,与曾召唤神将,怒斩恶蛟的张天师不同,这位宁真人在此之前,并没有传出来什么惊人事迹,所以,对于这则流言,相信的人很多,不相信的人同样也不少。
此刻,在汴京著名的得月酒楼,三楼雅间内,几名衣衫华贵的年轻男子正在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曹猛也在其中,这座中都是他的好友,也都是将门子弟,其中有高家的高弘量,石家石若山,以及王家王定等人。
都是平时意气相投的将门纨绔。
酒过三巡,场中气氛热烈,曹猛举着酒杯,站起身来。
大声道:“几位哥哥,小弟有一事相求。”
众人闻言,纷纷收了声,齐齐望向曹猛。
“诸位可听说过龙虎山宁真人?”曹猛环顾众人,脸色神秘,“小弟最近与他合伙做个买卖,可赚好大一笔钱,特来邀请几位哥哥,一起发财。”
众人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互相看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
笑得曹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石若山伸手指着曹猛,差点连大牙都笑掉了。
“那些道士搞的东西,也就骗骗官家和那些善男信女,咱
们哥几个,谁不心里明镜似的?曹胖子,你莫非是猪油吃多了蒙了心,居然连道士的话也信?”
儒生打扮的王定,此刻也是带着一脸嘲笑神色,“要是别人咱或许也信了,这位宁真人,我可是听说他前两天才被收为徒,能有什么道行?跟他做买卖,还是算了。”
“再说那个麻衣道人,听说还是个疯的……”
其余众人也是纷纷出言嘲讽,无非是说曹猛异想天开,此举太不切实际。
只有种家的种泓面露思索之色,沉默不语。
石若山到底年长,在众人之中有些威信,眼看曹猛被众人嘲讽,心中便有些不忍,想了想,便问道:“曹老弟,到底是什么买卖?要不你先给哥哥说来听听。”
眼看有人发问,曹猛顿时精神一振,便道:“买卖内容暂时保密,但宁真人保证,肯定能赚钱,还能大赚特赚。
真人说了,将来这买卖是要上交朝廷的,到时赚了大钱,你我等人在官家面前,脸上也有光彩,弄不好还能加官进爵。”
众人听闻,也有些心动。
在座的虽然都是纨绔子弟,靠着祖辈的余荫,整日花天酒地,混吃等死。
但所谓咸鱼也有梦想。
他们虽然是弃子,但心中却也有光耀门楣的想法。
曹猛见状,急忙趁热打铁,“现在对外出售干股,宁真人独留六成,这六成将来是要上交官家的,还剩四成干股待售,小弟特来禀报几位哥哥,一起发财。”
石若山便问道:“这干股价格几许?”
曹猛伸出三个手指头,“三万贯钱,可换一成干股。”
石若山听了,顿时大吃一惊。
“什么样的干股要这么贵?曹胖子,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
“这个宁真人,只怕和他师父一样,也是个疯的!”
众人纷纷笑骂,都说曹猛被人骗了。
曹猛脸色铁青,无言以对。
看他心情不好,众人无心再聚,又喝了几杯酒,便匆匆告退。
一个个勾肩搭背,小声嘀咕。
“哎,这曹家逆子,如今成
了曹家败家子了!”
“可不咋的,三万贯一成股,纯属把钱投水里,也就听个响。”
“还好我等没有被骗,善哉善哉。”
声音不大,侮辱性极强。
气得曹猛暴跳如雷。
但又无可奈何。
众人纷纷散去。
种家的种泓却故意放慢脚步,留了下来。
眼看众人离去,种泓转身,来到垂头丧气的曹猛面前。
“曹兄,你说的这个宁真人,可是襄州宁策?”
曹猛抬起头,讪讪地嗯了一声。
种泓想了想,咬牙说道:“小弟愿入股,只是囊中羞涩,只有一万贯……”
曹猛顿时眼前一亮,急忙一把抓住种泓,生怕他跑了似的,一手探入怀中,取了契约和印章来,又急忙命小二取来纸墨笔砚。
“这是契约,你先看看,到时把名字和数量填上就行。”
“咱哥俩先合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