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后,宁策等人抵达目的地。
面前的府邸,高大巍峨,青砖灰瓦,厚实围墙,以及黑色木门上那闪闪发亮的巨大铜钉,无一不在昭示着此间主人的不凡。
黑色大门,紧紧关闭。
大门旁边,停着一辆看上去非常豪华的黑色马车。
宁策上前叩门。
没多久,一名仆人将门打开,从门缝后面露出一双眼睛来。
“我家主人不见客。”仆人冷冷说道。
宁策怔了怔。
杨志见状,心头火起,当即上前,指着那仆人骂道:“不长眼的杀才,这马车停在你家门前,分明是已有客人前来拜访,为何说你主人不见客?”
“莫非别人见得,我家公子见不得?”
宁策赶紧伸手拦住了杨志。
随即,他从怀中掏出宗泽的书信,望着那仆人温和一笑。
“贵主人虽然不见客,但这封信,乃是宗泽先生亲手所书,他是你家主人的知交好友,还劳烦你把这封信转交一下。”
听到宗泽之名,仆人这才重视起来,他伸手将书信接过,道:“公子且在此稍候,待我去禀报我家主人。”
宁策微微一笑,说了声好。
随即黑色大门关闭,脚步声匆匆远去。
只是片刻功夫,那
仆人匆匆而来,双手将大门打开。
“宁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宁策哈哈一笑,便带着杨志以及那几名挑夫,走进了商府。
宁策等人才走了十余步,便看到两人一边说话,一边从里面走了出来。
当先一人,细眯着眼,留着三缕长须,挺着个大肚子,一张长脸,穿着官服,看不出喜怒哀乐。
此人身上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度,他右手上带着一块偌大的青玉扳指,一看就不是凡品。
跟在他身后的老者,年约六十余岁,须发皆白,身材高大,神情有些萎靡。
两人看到宁策,不禁同时停下脚步。
官员看了一眼宁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呵呵,商老,你这位子侄,看上去精神的很啊。”官员淡淡说道。
商老见了宁策,脸上终于闪现一抹笑容,只见他对那官员拱了拱手,道:“朱大人可猜错了,这位乃是老夫好友的爱徒,号称襄州第一才子,名唤宁策,并非老夫子侄。”
听闻宁策两字,朱大人脸上明显闪过一丝错愕神情,被宁策看在眼中。
“朱大人别看他年纪轻轻,手段却十分高强,那件轰动全城的采花案,就是他给破获的,凶手也是他亲自
抓获。”老者说道。
不知为何,这位朱大人明显对宁策失去了兴趣,他随意敷衍了两下,便看也不看宁策,与老者一同离去。
眼看两人离去,仆人这才低声道:“刚才就是老爷,旁边的那位大人,乃是主管苏杭制造局的朱勔朱大人。”
提到朱勔之名,这仆人面有得色。
显然,在他看来,朱勔能亲自前来拜访自家老爷,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
宁策微微颔首,心想原来此人便是被后世称为北宋六贼之一,主持花石纲以至逼反方腊,祸害江南,令无数百姓家破人亡的大奸臣,朱勔。
片刻之后,商老匆匆走了回来,他看到宁策,便点了点头,示意宁策进去。
宁策紧跟商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
只见这里庭院深深,假山怪石随处可见,花树楼台点缀其间,看上去十分雅致。
商老领着宁策来到客厅,杨志也跟了进来。
宾主双方坐定,仆人奉上香茶。
宁策扫了一眼,只见商老年约六十余岁,精神矍铄,但仍难掩眉宇间的一抹悲痛之色。
不由得心中奇怪。
“你就是宁策?”老者问道。
宁策急忙起身施礼,“学生宁策,见过商老。”
老者抚
着胡子,微微颔首,“不愧是汝霖的关门弟子,果然一表人才。”
“先生谬赞了。”
老者将手中书信,放在身旁的红木案几上。
“汝霖说你虽然年纪轻轻,但手段高强,诗词更是了得,让我照拂于你。”
“恩师对我处处关心爱护,在下永不敢忘。”宁策急忙说道。
“只是,”老者苦笑了一声,“你手段如此高强,不但破了让知州大人头疼不已的淫贼案,听说连十字坡的杀人黑店,也是你所破获?”
宁策笑了笑,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长江后浪推前浪,你既如此了得,老夫如何能照拂得了你?只怕反过来,老夫还要有求于你。”商老意味深长地看了宁策一眼。
宁策只得再度起身,“商老您太谦了,学生何德何能,当不起您这么说。”
老者看了宁策一眼,呵呵笑了两声。
“你乃襄州第一才子,在学问上,老夫只怕帮不了你什么,不过,老夫这里多的是奇花异石,宗泽那老家伙,是看上老夫手头的这些破烂石头了。”
说到这里,老者长长叹了一口气,“朱勔此贼误国害民!区区一个花石纲,坑害了多少良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