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惠,你接下来的打算是什么呢?要成为咒术师吗?” “——或者说,要入住禅院家吗?作为十影法的持有者。” “如果选择去禅院家,你可以在那里得到最好的资源,对术式最全面的拓展。十影法毫无疑问会是禅院家这一代倾注所有资源也要培养的中心,哪怕成为家主也完全没有难度哦?” 最强咒术师用轻佻的语气循循善诱,少年可以轻易从白发青年墨镜下滑后露出的苍蓝色眼瞳里读出他的认真。 虽然很讨厌禅院家的烂橘子、禅院家本身也跟五条家有仇,但五条悟确实在为他本人考虑。 不过,伏黑惠本就不会为这种事情犹豫。 还不用五条悟继续,惠就无比确定地接上他的话:“——可是在那里,津美纪绝对、绝对不会幸福。” 不用多问,他早已在五条悟持续多年的耳濡目染中明白这一点。 无论禅院家有多渴求十种影法术的存在,他们顶多会对空有十种影法术却没背景的伏黑惠态度宽和一些。 至于没有咒力和术式的津美纪? 那个充满烂橘子的禅院家对她而言,只会是一场灾难。 “所以,我拒绝。” 黑发少年皱起的眉间郁积起淡淡的怒气,针对对象并非提出假设的五条悟,而是假象中存在的、可能会拆散他们姐弟的禅院族人。 他一字一顿,像是许诺,也像是对自己强调:“……我的家人,只有津美纪而已。” 除了失而复得的黑白玉犬,惠并不觉得十影法能给他的生活带来什么积极意义上的变化。 要说后悔也不至于。 因为在那一瞬间,他是真心实意地渴求着能够保护津美纪的力量。 并且,如五条先生揭露的那样,那时的少年真的做到了。 惠无法否认这一点。 黑发少年窝在被褥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撸着玉犬,紧绷的情绪逐渐被小黑小白通人性地安抚缓解。 他近乎自言自语地小声在后面接了一句:“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继续之前的生活……” “……但是,那样的话,果然还是太贪心了吧?” 说到最后,就连他自己也苦笑了一下。 伏黑惠此前的平静生活,全部依赖于“他是没什么用处的非术师”这一点。 当他的术式当真稀有到让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都按捺不住……那样的假设,光是想象都很让人讨厌。 “——不愧是惠啊。”五条悟伸手压在看似扎人的海胆刺上。 少年的发型看上去尖锐到能将人手扎穿,触感其实偏软,原本支棱着的海胆刺直接被他的手压扁,手掌一松又再度支棱起来。 最强先生面不改色地压了两下,又面不改色地伸回手。 “既然如此,我大概了解你的意思了。” 黑发少年迷惑地抬起头:“……嗯?” 两只玉犬几乎是同时抬起头,疑惑地歪头看向突然直起身的最强咒术师。 被三双如出一辙的眼睛看着,五条悟心情大好,他摆摆手:“没什么。” “那么,惠,你就继续休息吧。” 白发青年双手插兜,步履轻盈地向外走,那幅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像是突然找到某种很有挑战性的事去做。 虽然早有预期,伏黑惠的选择还是让最强咒术师相当欣慰,相比之下,那些叫嚣着让他去做汇报的烂橘子都不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 至于惠梦境最后出现的那东西…… 算了,各人有各自的缘法,接受与否就由惠自己决定吧~ 五条悟走出病房,毫不意外地发现提着保温桶的伏黑津美纪正眼眶红红地站在外面,旁边还站着光举起烟没在抽的家入硝子。 他相当熟练地一把将小姑娘推进病房,然后语气自然地跟老同学打招呼:“哟,硝子~” 棕发的医生小姐掸掸香烟:“要去和那些人摊牌了吗?” “——看不出,你还真是个合格的监护人啊,哪怕只是代行。” 病房里的孩子们对咒术界阴私一知半解,还基本是通过五条悟口中得知的皮毛,地位特殊的家入硝子却对高层了解更多。 她已经隐约猜到五条悟等在这里的原因。 最强先生完全称得上一句全年无休,满日本出差是家常便饭,加班更是再正常不过。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优哉游哉地在伤势并不严重的小孩病房里耐心等着,大概是因为某种事态需要确认当事人意愿。 在高层、尤其是禅院家眼中,他们肯定更希望直接将十影法收入囊中。 然而这可是一个被五条悟浸染多年的小号刺头,某方面连那家伙自己都大呼棘手的存在。 五条悟鼓着腮帮子嘟囔:“什么嘛,在硝子眼里我究竟是什么形象啊?真让人伤心。” “夺走年轻人的青春是不可原谅的——我只是让这孩子多出两年正常人的生活、多两年思考的空间而已。” “再说了,只是没那么快让他进入高专,必要的培养还是由让我这个最强亲自负责的——式神使这边的教学资源还有杰这位特级咒灵操使呢!” 盘算到兴起,白发青年还打了个响指:“为了十影法,禅院家开放书库和历代十影法的笔记也完全可行,对吧?” 他掷地有声地说出让家入硝子不停翻白眼的话:“——哪怕是禅院家,也不可能比我更懂怎样培养一名十影法!” 何止可行,光是听着这大饼,硝子已经可以预见到禅院家暴跳如雷又在五条悟强权下不得不忍气吞声屈服的样子了。 更别提这些饼对五条悟来说完全可以实现。 说到底,在咒术界,拳头硬的才有发言权。 “……不管怎么样,那家伙还是选择了最困难的模式嘛。”目送五条悟离开的硝子自言自语。 直到在病房外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