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抱着一大束玫瑰花回到宿舍的时候，温言盯着那花看了很久。何明知道温言是绝不好意思开口问她的，于是主动说了出来。何明说：“温言，我跟林子夜在一起了。”温言轻轻点了点头：“我以为你不会喜欢林子夜那种类型。”何明笑了：“试一下吧。” 何明被取消保研资格的半个月之后，教务处颁布了候补名单，“周芸”两个黑字赫然写在候补名单的白纸上面，黑白分明得刺痛了何明的眼睛。何明沉默了很久，温言有些担心，走过来问她：“何明，你没事吧？”何明摇了摇头。 “周芸家里有点势力，我早就觉得他们可能会操作些什么。”温言叹了口气。何明看向温言：“是她的别人抢不走，不是她的她也握不住。”温言点了点头，她有种奇怪的直觉，觉得何明一定有办法让周芸失去保研资格。 中午吃饭的时候林子夜问何明：“你打算怎么办？要不我们举报她吧。”何明摇了摇头：“没必要，她既然能拿到这个名额，就不是我们随便举报一下就会被拉下来的。”林子夜叹了口气：“那我们就这样放过她吗？她把你害成这样…”何明笑了，抬起头来看着林子夜，一字一句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林子夜看着何明的眼睛，感觉何明跟以前很不一样。以前的何明，眼睛像是一潭清澈见底的池水，一眼便可见底。可现在何明的眼睛，像是望不到底的深潭，表面风平浪静，里面暗流涌动，不知道有多深，也不知道这水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大四下何明开始忙着做毕设，林子夜跟着忙前忙后帮了不少忙。何明觉得林子夜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帮手，是“帮手”，而非“合作伙伴”，因为他没什么自己的思想。相比于传达思想情感，林子夜更注重提示技术。 何明不是很认同林子夜的很多想法，但又不得不承认她跟林子夜很互补。 何明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高晴转了一篇推文，是一个大学生微电影比赛的获奖名单公示。何明点进去，看到获得一等奖的微电影叫《一二零》，参赛院校是中国传媒大学。何明顺着看下去，导演是……孟无风。 何明看到“孟无风”三个字的时候心颤了一下。这个名字她多么熟悉，这是她叫过无数次写过无数次在手机上打过无数次的名字。 何明点开了视频链接。开场就是很哀伤的音乐，一个男孩慢慢走进了窗框里。后面的画面就是男孩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骑车，大海上一只独自航行的船，高楼大厦里只有一间亮灯的屋子，男孩一个人路过路灯的光走进黑暗里…… 后面一个女孩出现了，女孩出现之后画面从冷色调变成了暖色调。画面里的东西全部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两个人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后来女孩离开了男孩，画面里的世界开始崩塌，最后变成代表虚无的黑色，什么也没有了，这就是“零”的意思。 何明看懂了，一二零的意思是，从一个人变成一双人，可分开后却回不到最初的“一”，而是变成虚无的“零”。什么也没有了。 眼泪渐渐模糊了视线，何明趴在桌子上哭了。何明想起来，她跟孟无风去滑雪的时候，孟无风跟她说想拍个片子，名字就叫《一》。何明当时和他说，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二》了。现在，他们俩都变成了“零”。 何明觉得心里很痛，是真的痛，生理性的痛。何明觉得她心里有一部分死掉了，再也回不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