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微月,凌骞疲惫地睁开眼睛,发现洛瑧趴在自己的床前睡着了。
浅浅的呼吸声,安静的侧颜,那么真实,那么地靠近
凌骞的唇角漾起舒心笑意:
“你还是担心我的。”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之后,有人轻扣了扣门:
“大王子,王上宣召你,与洛姑娘。”
是泗闾,原来他一直守在附近,没有离宫。
凌骞强撑起身,语气轻微:
“王叔,我更衣后就去。”
洛瑧醒来,抬头之际,见凌骞虽是向着门外回话,实则,一双褐眸灼灼清洌,低低地注视着她的眼,一动不动。
泗闾停留片刻,应了一声:
“我先行一步。”
洛瑧起身,避开凌骞的视线,眉眼如澈:
“毒虽解了,可你现在不宜走动太久。”
凌骞温和一笑:
“我如今有伤在身,有劳你帮我取一下衣裳来。”
洛瑧明白,银王急召,凌骞是不得不去的。她微微点头,转身取来了木屏上的外衣。
凌骞慢慢穿好衣裳,细细整理,方才松乏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而深沉:
“有我在,我会让暗中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王宫大殿
凌骞在洛瑧的搀扶下走入大殿。
银王满面不悦:
“你这又是怎么受得伤?”
凌骞合手行礼,不紧不慢:
“父王,蓬山仙宗到抚珃城,应是我们的贵客,却两次在王宫庇护下,遭到卑鄙暗袭而我这一身伤、还有厥焰散的毒,幸亏洛瑧及时医治想来,没要了我的性命,还有数不清的暗杀在等着我掉入陷阱,今日,请父王明示,儿该如何?”
银王细观凌骞,后者果然脸色发白,气力虚弱,显然重伤。
银王心惊:
“厥焰散!银国,哪里还有厥焰散?”
洛瑧见礼,语气如静:
“我肯定,大王子中的是厥焰散。”
银王猛然看向身旁的银后,勃然怒道:
“助哀城葛参王拿下妖族之日,你曾回明,已经销毁了厥焰散,你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银后忙起身,恭谨地跪下:
“王上,我真的销毁了哀城里所有的厥焰散!不知道,是不是漏网之鱼,携带厥焰散逃出哀城去了,当日,我带年幼的大王子与峥儿逼祸,确有顾及不到的地方。王上,不要生气伤了身子,凡事都可以细查根源的。”
闻言,银王怒气稍平,眉宇如沉:
“当年,骞儿、峥儿不过十岁,你保护王室血脉,有功无过。”
银后楚楚可怜地分辨:
“我不求功赏,只望王上明白我的一片忠心。”
凌骞早看腻了这一幕清白示弱的旧戏码,语气凛然:
“好!厥焰散不便保管,且极易消散,需要质地特殊的紫狇琉球瓶承载,此瓶千金难寻,哀城只有妖王一人持有两支琉球瓶。其一,被葛参王叔当场毁灭,另一支下落不明。紫狇琉球瓶,无论白昼暗夜都会隐隐发出紫光,寻来倒也不难。父王,请下令搜查。”
银王一一打量着殿内的人泪眼迷朦的银后、义正言辞的凌骞,战战兢兢的凌峥……顿时,拍案而起,厉目吼道:
“整日里打打杀杀,私调羽卫,滥用私权!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一点宽和、没有一点王室之风、更没有用心于银国!你们是想让我死不瞑目,才肯罢手、言和、共谋国运吗?”
凌峥慌忙跪下:
“父王息怒!”
银后伏地请罪:
“王上,都是我的疏忽,是我愚昧,请惩罚我!不要伤了自己。”
此情此景,洛瑧凝思如弦,素来,君王子臣,前朝后宫,比比如是。
银王补充:
“仙宗安危、外域的贼子,此事我心中有数。”
凌骞看向银王,目色空寂,冷冷站在原地。他心中料想,是这个局面,可又极其地悲哀与失望,按住手臂伤口,缓缓转过了身:
“是,没有哪一个国,堪比此城中的人心,比一心湖千年冰湖底更甚。父王,不打算深究,我回去养伤了。”
银王抓起面前的茶盏,狠狠扔出,咆哮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
凌骞回首,冷眼看着地上支离破碎的茶盏,淡淡然:
“吃药的时间到了,我得活着,总不能,死于此次厥焰散之毒,满城风雨。”
闻言,银王颓然无力地跌在宝座里。
就在此时,泗闾急匆匆赶到,他面色焦灼并大礼跪拜银王,声如洪钟:
“王上!厥焰散之事必须查出来龙去脉,安排在禁宫的羽卫,一半中了厥焰散,曝死宫外。”
银王震惊非常,快步冲下殿来,愤然质问:
“你是说,禁宫羽卫折损大半”
澞霜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