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凌骞泡了一壶茶,细心地斟好一杯,递于洛瑧面前:
“昨夜袭击你的人,你心里可有底?”
洛瑧倒很是淡然:
“纯木世家,是废王妃魏姗儿,自沪王被罢黜流放,她潜出京都,就为了昨夜的报仇雪恨。”
凌骞语气如冰:
“自作自受,与你何干?”
洛瑧微低着头:
“能把我出关的时间拿捏得这般准确,开封府也应有助力,自我回开封府的第一,这些事,哪里还分得清楚。”
凌骞澄思寂虑,冷冷凝望着她:
“另一方人吗?不用担心,既然对方安耐不住了,自会败露。你不想,可我知道,这些事的由头,皆自你入郡王府的第一起。”
洛瑧抬头,双眸如沉,紫色绒衾披风包裹下的她,肤色寸寸如雪。
凌骞眉宇紧锁,掷地有声问:
“他终负了你。起先是为了朝廷、为了所谓的公主,他还为了什么,他的义妹、青梅竹马?我只想问你,你可醒了?”
四目交汇之间,两人相顾无语……
此时,子焦敲门进屋,回明:
“大王子,已经查清,迌王病势延绵,卧床不起,他的六个儿子明争暗斗已久,迌国现今面临重重内忧外患,有分崩离析之势。”
桌前,凌骞褐眸熠熠:
“如今,何人执掌着迌国的兵权?”
子焦回:
“是射翼。”
凌骞缓缓看向对面的洛瑧,恢复昔日冷静:
“原来是他,他可是大相孜于一手培养出来的人。”
子焦颔首:
“正是孜于一直在背后支持辅佐,才让他屡建战功,脱颖而出。”
洛瑧疑思:
“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凌骞据实相告:
“要迌国,地域狭窄,水源枯竭,却能在闭塞之地百年不衰,有三人,不得不提。一是大相孜于,他向迌王谏言,固守北防,广开商路,与邻国互通有无,兴盛了迌国的边贸二是望弋,他一隐盾深山的老翁,为迌国王室,曾二度出山,之前迌国内的叛乱均是靠他的威信摆平,也是一号人物了再就是这射翼,他是迌王幼子,生母卑微,儿时饱受冷眼,传闻,此裙是十分豁达、矫健,十四岁技压诸王子,只身猎杀黑熊,迎得迌王青睐,亲赐御弓,迌王自来以此子为傲。”
“果然,皇室的争斗到哪里都是暗流涌动的。”洛瑧起身,凝眸思虑,“听你所言,射翼此人并非大恶。”
凌骞厉目如冰:
“他不是,但他身边的人,却不尽如此。”
洛瑧来到窗前,语气幽幽:
“在开封,孜于为了执凰相书也是动过心思的,至于望弋,他本是江湖中人,对我师父早有忌惮,定然难以摘除干净。我师父,若落入玟昂城,实在凶险难料,我必得尽早探明一牵”
凌骞果决地:
“既然玟昂城一行势在必行,子焦你去准备吧。”
子焦回话:
“大王子,我们的内应传来消息,今日有采办的车队回宫。”
傍晚时分
洛瑧跟着凌骞、子焦改扮成王宫内仆饶样子,随着一队采买的马车,来到了玟昂城城门。
城门盘查,凌骞靠近洛瑧身侧,轻声道:
“子焦通晓迌国语言,我们只要不出声就行了。”
洛瑧点点头。
待侍卫例行检查了马车后,顺利放行,他们慢慢进入了王宫的西门。
开封洛府
北风猎猎,伊园静谧。
洛永珩靠在门廊前,背对着里屋,半晌没有话。
屋里,沈筠拿着洛瑧留下来的玉簪,翻看良久,眼中萦绕着数不尽的离思惆怅,:
“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洛永珩仰望空,眉眼俊朗:
“我入禀义司不过是做些抄抄写写的事,有什么难,做好了,自然回来了。”
沈筠听出他语气中的怅然,心放好玉簪,起身来到门前:
“你现下的年纪,难道还想面议朝中大事,请见陛下直抒胸臆不成?瑧儿交待了,你入职后,须多看多思,好好学习爹爹,誊拟好你管辖内宗卷文案。”
洛永珩回头望向沈筠,微笑:
“我,自然明白。”
沈筠并不跨出门去,轻搓着双手,心中叹息:
“不知瑧儿此刻是到了哪里,一路上可平安?”
洛永珩抱着手,默默向左挪了一步,为沈筠挡住大部分凛凛而来的寒风,满怀希望地:
“快了,算算日子,长姐应该到了北境,不日将会有书信传来。放心,我亲自去等信件。你去把手炉拿上,看你冻的。”
闻言,沈筠转头看见了桌上的手炉,更加伤怀:
“瑧儿,可有手炉暖手?走得这般急,她带的东西也不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