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府
洛焕丘肃然而立,等在春风堂门口,见洛瑧进府,他转过身来问道:
“去了哪里?”
洛瑧上前:
“爹,我去了趟王府。”
“王府,你去做什么?”
“爹,您怎么了?”
“自你回开封,我没有过问过你的行踪,因为我知道,你处事谨慎,但如今,你偏与王府走得颇近,那是风口浪尖之所,你心里该清楚。”
洛瑧鲜见洛焕丘如此苛责的态度,眼眸微垂:
“我去王府,只是为了治病救人。”
洛焕丘目色深深:
“我开始后悔,让你一个女儿家学习医术,是不是我错了。”
“您为何这么?”
洛焕丘难掩焦虑,痛定思痛:
“你救了三王爷,本是你的职,可是,你与他有皇太后的口头赐婚。他是皇子,是皇上属意的储君人选,关乎他的所有事,无论多么地细微,都会被无限关注、并宣扬扩大。你如今的处境,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我不能再让你冒险了。”
洛瑧顿时心领神会:
“爹的思虑,均是为了我着想,我今后不会去王府了,请爹放心。”
“你的伤……”
看着箬笠之下,洛瑧心事重重的模样,洛焕丘欲言又止。
洛瑧眸色如水:
“爹,我真的没事。”
田湘依适时走了出来,满面和气:
“老爷,瑧儿素来聪颖,她知道轻重的。外面风寒露重,你们到堂内话吧!瑧儿一定还未用饭,我让绾准备着呢。”
洛焕丘望了田湘依一眼,对洛瑧道:
“你去用饭吧,余下的事,明日再。”
洛瑧欠身:
“爹,湘姨,瑧儿先回房了。”
房内,绾看着洛瑧神情倦怠,问道:
“老爷刚刚责问大姐了吗?”
洛瑧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
“爹没有宣之于口的话,其实我都明白,关乎女儿名誉,关乎长久未来。绾,女子的一生都要被牢牢捆绑、困顿在这些繁文礼节里吗?”
绾目色惊诧地:
“姐,你又胡话了。记得嬷嬷在世时,每每念叨着女则、女戒乃是闺中明义,她这些书啊,就像是为马车引路的灯笼,像账房先生手里的算盘。”
洛瑧听完,粲然而笑:
“嬷嬷跟了我娘一辈子,她虽不识几个字,心里却是明白的。这些非一朝一夕而促的闺中礼仪,着实是数百年凝聚的大文章,但在偌大的内院之中,又何尝不是无形枷锁。”
绾听着洛瑧的话,有几分深意,却又不是太懂:
“大姐,你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洛瑧拿出一封信,交代道:
“绾,你明日出门,替我办一件事。你到聚云客栈,把这个给掌柜的,即刻返回。”
绾接过信,疑问道:
“这是一封信?”
只见,那封信的右下角画了一个淡淡的月牙标记,洛瑧凝思:
“这是给我鱼师姐的信,她看见此信,就会来找我的。”
绾颔首:
“好,我会心处理的。”
皇宫,霖和殿后花园
景昉拜见完皇后,镇定自若地坐于皇后身边。
皇后神色慎重:
“景昉,你应该知道今日让你来,是为了何事。”
景昉微笑:
“母后,可是为了之前的赐婚一事?”
皇后点头:
“前日,丽夫热命妇入宫觐见,谈及最近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之事,可是真的?”
“母后得是,平江府上巳节一案的始末。”
“你早已知道?”
“儿臣知晓,是因为曾听橒澹提起过。”
“这件事,关乎镶南世子吗?”
景昉双眸幽然:
“其实,当日在平江府救下洛宣正之女的人,是橒澹。此事为何深藏多年,不能名言,想必,您已经明白其中关系。”
皇后自然心照不宣:
“六年前,正是宫乱之际,京都诸府世子皆逼祸于外,武城郡王就是将橒澹秘密送往了平江府内。”
“正是。所以,这件事再无人提起。”
涉及当年之宫变,皇后轻叹道:
“我怎会不知,时隔多年,此事被有心人利用,定是别有居心。可你是未来储君,一丝一毫的流言蜚语,绝不能有你有关。”
景昉目色俨然:
“儿臣明白。”
“可是,洛瑧出关一事,又是怎么回事?”
“她是大夫,因为感念橒澹当年之恩,先是救我于危难,后前往西林,协助橒澹破八方毒阵,橒澹才可安然而归。儿臣觉得,洛瑧至情至性,医者仁心,应该得到嘉许才是。那些谣言四起,如母后所言,皆是恶意中伤罢了。”
皇后见微知着,仔细分:
“她救你,母后心中也甚为感念,所以,才不忍追究于她。她此番去西林,抛头露面,还伤及了面容,这事闹得风风雨雨,世人皆知。景昉,她实在不是最合适的王妃之选!别怪母后,朝令夕改,身为你的王妃,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