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的疑惑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很快便想起来,大司农和少府都曾向他说过,这两三年民田和官粮的产量有所增加,而且增加的数字不算太低。
这说明他们是有在推广《农畜经》的,只是没有山阳郡那么亮眼,而若是要细究原因,也着实怪不到他们头上,长安百姓多,权贵更多,他们田连阡陌不说,还能正大光明的不交田税,想收上来太多粮食不容易不说,绿肥虽好,可它有地域限制啊。
超出一定距离后,运输成本的便超出它能转化来的粮食,长安城人口众多,绿肥的数量远超周围百姓田地能消耗的数量,用不了那么多,也就只能放那里不管了。
怪不得刚刚韩盈说要轮种木棉(棉花),还强调木棉耗地力,原来是为了这个!
想到这里,刘彻的心情微微好了些许,只是他也清楚,这两年增加的粮产不算太多,可也足够有朝臣提出来减少鲁地的输粮,以减轻鲁地的压力和运输的消耗,毕竟这么长的距离,运十石中间能吃掉五石甚至是六石的粮食,最后只有四、五石才能到长安。
可从粮食增产到现在至少已经有了三年,这么久了,就是没有人提这件事,真要是为了‘弱枝强杆’也就罢了,只可惜,更多的人怕是不敢动这里巨大的利益吧。
那么多粮食均输过来,中间的损耗哪怕只是指缝中漏出的一点,都能让一个人赚的盆满钵满……哼!
刘彻心里想着要派什么人去查这输粮贪污的事宜,面上没有显露分毫,只是就此事继续说道:
“滋事重大,应与城防等同,不可怠慢,韩盈,你必要将此事办的妥当,其余各卿也要尽力配合,不得有误!”
城池,一个政体的最后防线,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倘若敌军的士兵打到城墙这里,基本上就是存亡之危了,以至于延伸出‘兵临城下’这个成语来表达情势危机到极点。
考虑疫病的不可控性和造成的大量死亡,它还真有资格和城防相提并论,毕竟大疫出来的少,一个王朝能被敌军打到都城的次数也不多啊,不过不管怎么说,能别遇上这两个还是别遇到的好,太容易没命了。
皇帝重视,又涉及自身性命,韩盈给出的解决方式又不损害他们的利益,那大家答应的可谓是情真意切,一众臣子齐刷刷的立即行礼应下:
“臣遵旨。”
此事通过,剩下的便是推行上的问题,得遇到了才能解决,现在想没什么用,刘彻也不在这件事上纠结,而是看向韩盈,对她问道:
“韩盈,你可还有事要禀?”
“有。”
等的就是这刻的韩盈立即高声回道:“陛下,臣请废除女子十五不婚的五倍口税!”
关于人的心理研究中,有个极为有名的结论,叫做破窗效应,也就是当完整的窗户碎掉一角之后,如果没有追查是谁所为给予惩罚后并急时修补,那剩下的窗户也会被人砸坏,这是底线打破对潜意识的影响。
而这种打破底线的
行为,并不只在环境上?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有人在求人办事时,往往先求对方办一件不会被拒绝的小事,而答应并做到的此人在拒绝对方新的请求时,总会觉着不好说出口,这就是底线被降低的结果。
刘彻看过韩盈这些时日总结的内容,他清楚韩盈为何要提出这点,女子孕龄太低带来的死亡不在少数,有必要提高女子的成婚年龄,可完全废除这点就有些麻烦,应对未来的征战需要人口不说,罚税的年龄对女子能否为官,也是有极大影响的!
除了寡妇,能出来做官的女子,多出自于小户,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需要三千钱的罚税,对这些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如果这女子天赋不高到极致,更准确的说,不能打败所有对手争取到那零星几个名额的情况下,家里很难为她付出这些,还是早早的嫁出去省事。
可那些落败的女子,很多人实力只是稍稍逊色于她的女性竞争对手,若是在男人圈里,其学识和能力直接高出一大截,没有了这五倍的人头税,一些女子就能继续等待三年后的试吏甚至是是两年后的试官,说不定还真能通过,这让底下被挤掉机会的男吏、朝中发现想且能为官女人越来越多的男臣怎么能接受?
刘彻觉着韩盈很难废除这条不说,还会激化现在还不错的男女臣属关系,可她今天连续提了两件事都被通过,拒绝的话实在是不好说出口,迟疑片刻,还是装做不知的问道:
“这是为何?”
“女子二七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故可孕子,可直至三七方肾气平均,真牙生而长极。”
韩盈隐约猜到皇帝的想法,却没有多少惶恐,镇定自若的引用了一段黄帝内经的内容,解释道:
“女子终长身高,胸乳成型、牙齿整齐之龄要在二十岁左右,可如今世人皆以天癸判断女子能否成婚生育,两者能相差六、七岁,身体情况完全不是一回事,这就像让十二岁的少男服兵役上战场杀敌,半大的马匹托着人奔跑,都是在损害身体还不会有多少收获。”
“而这样的情况,在女子孕产上已经出现了无数次,不少十三四岁少女身高还未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