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光线并不明亮,男人的面孔大半部分隐藏在阴影当中,但阿冻拥有特殊的感官,因此能够轻松看清对方的模样。 那一瞬间,他彻底愣住了,脑海没有别的想法,只剩下一个念头迅速壮大—— 这不就是自己认识的郑云吗!? 在零号污染区生活了百年,阿冻其实已经不太记得好友的五官相貌,那些浓厚而又粘稠的铅灰雾气,就如同无声的浪花,把原来人类时期的许多记忆痕迹一点点冲淡。 可男人的那张脸却依然让他产生了强烈的熟悉感,恍惚间甚至像是回到了遥远过去的某个初冬午后。 茶杯热气袅袅升起,对面坐着刚刚领证的新郎官,用半关心半调侃的语气,询问他是不是打算单身到天荒地老。 ……不、不会吧? 真有人在活过百年时间后,看上去还能那么年轻? 阿冻感到难以置信,然而几秒过去,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不就是个活生生的案例么!如果自己可以,别人也可以啊! 他的胸口顿时有些发烫,喜悦与激动的情绪交织荡漾。 但也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努力劝说他冷静,别抱着太多期待,以免到头来希望落了空。 就在这时,抓着阿冻后颈皮的高大男性突然开口。 他居高临下地看向角落里被锁缚的男人,说道:“小子,感恩戴德吧,我们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郑云沉默不言。 他就那样盘腿坐在原来的地方,直勾勾盯着站在门口的几人,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刃,泛着森冷寒光,锐利而凶狠。 几名大汉心头一跳,隐隐有种被荒野豺狼盯上脖子的错觉,仿佛只要自己稍不注意,就会被猛然扑倒,毫不客气咬断气管。 他们条件反射想要后退,但又在下一刻硬生生止住了身体本能的冲动。 这种场合显然不能露怯,不然来寻乐子的人反而被吓倒,也太特么丢脸了,十有八九会沦落为茶余饭后经久不衰的笑柄。 何况那家伙可是被锁得死死的,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想着,大汉们的心态又重新变得轻松起来,看向郑云的目光多了几分嘲弄之意。 就算是在【斗兽场】熬得最久的常胜将军,就算特别擅长打架和杀人,此刻也不过是阶下囚罢了,而且直到战死为止,他都将永远是阶下囚。 “这是分配给你的战斗伙伴,经过精心挑选,绝对符合你的身份。”说话者把阿冻丢到姓郑云脚边,看了眼时间,“距离下一场还有四十分钟,我建议你们抓紧时间培养感情。” 话音未落,旁边的某人“啊”了一声,仿佛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眼底却闪烁着明晃晃的恶意:“我怎么记得你的对手好像是巴林?” “那个同样毫无败绩的巴林?” “巴林的那只东西好像挺凶的吧?” “可不是么!连着三场咬死了对手,他甚至都不需要怎 么动手!”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边说边打量着郑云,期待从那张脸上看到任何表情的变化。 然而他们失望了,郑云暗沉沉的瞳孔之中没有泛起一丝波澜,眼神依然如同野兽,充斥着令人不舒服的危险气息。 说话声渐渐停了下来。 大汉们感到无趣又恼火,讲了这么多,在场唯一的看客却不给丝毫反应,让他们感觉自己像是失败的跳梁小丑。 “走吧,活儿还多着呢。” 不知是谁提议,“别管这个不懂礼貌的家伙!” 大家一致同意,没有乐子,他们谁都不想在这处阴冷狭窄的空间继续待下去。 先前抓着阿冻的男人走在最后,临关上门前,他最后看了郑云一眼,冷冷道:“珍惜你最后的时间吧。” 郑云还是不为所动,阿冻却听得心惊。 最后的时间是什么意思? 难道郑云要被杀死了? 随着大门关闭,最后一丝光亮彻底消失,整个房间又重新陷入到了黑暗当中。 阿冻还在回想着男人刚才所说的话,并没留意到周围的动静。 直到锁链碰撞声骤然响起,他才猛然回过神来,可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经被一只皮肤粗糙而强壮有力的手掌卡住了脖子。 阿冻:“喵!??” 郑云面无表情,先是将它提起到半空,然后往地上狠狠砸去。 他现在虽然无法视物,但还是清楚记得那只被扔进来的小东西是在什么位置。 一旦抓到以后,事情就好办多了,骨刺猫的生理结构和普通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