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力量阻止了她。
“闭上眼。”裴书低声说。
刘年年听话闭上眼,她在闭上眼后对外界的感知更加敏感。
刘年年感觉到背后裴书细微的动作,他捏着自己的后脖颈,可以传递出自己的情绪,裴书的动作越来越重,甚至手指有些微微发抖。
裴书在害怕。
刘年年感受到了裴书的恐惧,裴书给自己当老师这么久以来,刘年年潜意识里觉得他可以摆平所有事,刘年年从来没见到过裴书害怕。
前面是什么?
祝宁和裴书怎么了?
嘶——
祝宁感觉自己脑子非常疼,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疼法,之前是模模糊糊难以形容的,只能感觉像是有针在扎。
但是这次她感觉到自己脑子里仿佛震动了,疼痛从四面八方传来,好像脑子里的东西团成一团刺猬,扎得脆弱的大脑差点死机。
她从来没那么深刻地感受到自己脑子里有东西。
“呼——”
祝宁本来僵硬着根本无法呼吸,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在大脑里的疼痛蔓延开来时,像是被人强行松绑,她竟然深深吐出一口气。
好像溺水的人一直被水草缠住脖子,这时候水草松开了。
祝宁得以喘息,她垂下眼,没有选择继续跟眼前的黑影对视,而是看向自己的脚尖。
祝宁挪开视线后,头顶的窸窣声好像变轻了。
祝宁止不住打哆嗦,她死死咬着牙才让自己没有失态,小声提示:“别、别看他的眼睛。”
她感觉到了对方眼睛的能力,他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呆愣在原地,这甚至都不算精神污染,祝宁精神值一直没掉。
祝宁的话传到裴书和刘年年耳中,他们俩都没直视过黑影的眼睛,本身受到的威慑就更低。
刘年年一直闭着眼,裴书听了祝宁的提示盯着自己的脚尖。
祝宁感觉到自从低下头后,头顶那团黑影好像挪开了一点,对方是只能察觉到人的目光?
还是他们以人类的目光摄取恐惧?
祝宁能确定一点,必须以眼睛为窗口,他们必须通过视线来传递。
而且它们好像不是那么灵敏,比如看到祝宁这么久,都没有立即扑食。
裴书说这东西是异种,看来异种的种类比自己想得更复杂,眼前的这个比楼上的难以对付。
最大的证据就是她忍不住在哆嗦,她的职业性质要求她不能发抖,但她的右手在发抖。
那是她握枪的右手。
“怎么办?”祝宁低声问。
她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惊扰近在头顶的异种。
裴书一直紧锁着眉头,他也没想到自己在这儿能遇到高阶异种。
高阶异种以人类的恐惧为食,所以在墙外才会跟污染区域共生,他们一般都生活在污染源附近,吃掉恐惧的人类。
在墙外这玩意儿不少见,每一个墙外调查员或多或少都见过,但是墙内真的太少见了。
裴书回答的声音同样很低:“高阶异种,不要看它,慢慢移动。”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裴书想要换自己带队,但是现在任何细微的动作都有可能引发变故,所以他不得不寄托希望在祝宁身上。
裴书是什么意思?让祝宁带队从这玩意儿下方移动?这真的是个办法?
万一移动失败了怎么办?
但裴书的声音听起来很笃定,祝宁一时间想不出来更好的办法,裴书有丰富的墙外活动经验,说不定这就是老手对于新手的建议。
遇到未知生物不要轻易移动,不要轻易使用枪械,不要轻易慌张。
要最大程度保持冷静。
存活概率的高低跟你的心理素质紧密相关。
这是个很容易想明白的道理,但是非常考验个人素质。
裴书其实不确定祝宁的心理素质,眼前这个异种相比墙外并不是很强,也没有可怕到不可战胜的地步。
但正常人第一次看到高阶异种都会慌张,人一旦慌张,做出什么愚蠢的举动都不奇怪,尤其是祝宁以前根本没接触过。
裴书已经在心中计算好如果场面失控会怎么办,他设想了两种方案,准备随时随地兜底。
打起来会很麻烦,他们三个绝对不可能全身而退。
裴书私心不太希望看到那个场面。
而刘年年也同样恐惧,如果恐惧可以传递,她现在恐惧加倍,连祝宁和裴书都会感觉到害怕的东西,自己连怪物一角都没看到,已经本能害怕。
她很害怕自己会拖后腿,如果出事儿裴书会放弃自己的生命保护她的,她只是出来冒险,并不想搭进去一条命。
她一直在流冷汗,第一次很后悔自己冒失的举动,同时恐慌到了极致。
她很害怕自己会出错,自己一旦出错,三个人都要出事儿,那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刘年年还在恐慌,手心里都是汗,突然,刘年年感觉到自己手心一暖。
祝宁颤抖的手握住了她颤抖的手。
祝宁的手很纤长,一只常年握枪的手,哪怕在这个时候都显得非常有力。
她握住了刘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