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衣,手里拿着柴刀,现在白澄刚找到的一把趁手的武器,那是一把斧头。
斧头砍中了一个人的胸膛,好像砍在铝制易拉罐表面,白澄手臂下沉,一路向下压着。
污染加重了,连白澄都开始出现幻觉,或者是被砍中的东西一直在持续变化。
它的脸一会儿是郭资临,一会儿是老刘,一会儿变成一个绿色的易拉罐,一会儿又变成一只蟾蜍。
画面闪烁再闪烁,让人心跳加速,脑子越发混乱。
按理说所有幻觉系都有个过时的招式,会在最后幻化成敌人最爱的人,或者是最恨的人,企图让她精神波动,只要有精神波动就容易精神崩溃。
但白澄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她一个塑料人哪来那么多爱恨情仇。
白澄的右手劈开了污染物的胸膛,左手伸进它的胸膛,她穿过的不像是人类的身体,像是一块腐烂的肉。
这人的胸膛下跳动的不是鲜活的心脏,而是一只蟾蜍在鼓动着鼓膜。
白澄的手捅进了蠕动的蟾蜍中,蟾蜍肚子里还有一只易拉罐,已经褪色了,不知道在墙外滚了多少年,脆弱不堪一击,那是人类工业产物。
白澄触碰时甚至能感受到它的情绪,易拉罐在害怕,薄薄的铝罐贴着她的手指发抖。
安池看到了易拉罐的本体,被捏过的易拉罐表面是凹凸不平的,此时跟蟾蜍的外观结合,易拉罐上长着蟾蜍的皮。
雪碧瓶本身就是绿色的,蟾蜍是橄榄绿,结合得竟然很和谐。
易拉罐内部传来蟾蜍的叫声,正在逐渐减弱。
安池难以置信,就是这么一个垃圾害得他们失去理智,短短几个小时就陷入无序的疯狂,死在她眼前的异能者就有三个。
那些人死的时候估计都想不到,杀死他们的是一只软弱的易拉罐,它甚至不够凶猛,被人找到就忍不住害怕。
在墙外行走,人很容易死在自己看不起的东西手里,比如一朵花一棵草,甚至一阵风,死得莫名其妙。
污染源没处理,幻觉持续发散,精神污染时间长了会造成脑部损伤。
易拉罐被捏住后攻击短暂停顿,接着就更猛烈了,污染物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安池按捺着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杀了它。”
那东西很小,白澄只要动动手就能把易拉罐捏爆,但她没有动作。
白澄杀污染源很浪费,必须要祝宁来杀。
……
避难所牢笼的铁栏杆扭曲,像是被人捏碎了又重新揉开。
祝宁盘腿坐着,脸上还带着头盔,像是一尊佛像远离所有混乱。
祝宁的狱友已经死了,他死的样子很惨烈,身体不断蟾蜍化,流下很多诡异的液体。
祝宁只是低垂着脑袋坐着,其他人看不见她已经被意识的丝线捆绑,红色的线条从她身体钻出,另一端连接进墙壁。
她在等待白澄动手时只做一件事,像是一只蜘蛛织网,将自己完全困在意识的牢笼中。
她用上帝视角可以看到一部分战场,但祝宁没有一直跟着看,幻觉发散,她看到地上裂开缝隙,易拉罐手拉手排队走出来。
她看见自己皮肤在发芽,长出绿色的枝条,手臂上睁开密密麻麻的眼珠子。
甚至脑子里出现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祝宁在荒野中看到一个黑色的高塔,塔尖上站着一只黑色的乌鸦,乌鸦极其安静,双眼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祝宁从没见过这个地方,透着阴森森的寒意,说不出哪里诡异。
祝宁久久看着乌鸦没有动作,他们像是在对峙,哪怕呲目欲裂都不能眨眼。
祝宁进行自我博弈,压抑着汹涌的攻击力。
白澄出现在门口,她屏住呼吸,所有异能者都在忍不住战栗,安池甚至后退了两步。
祝宁才是避难所最可怕的生物,她只是在平稳状态就让人心生恐惧。
他们像是来为魔鬼献祭的仆人。
白澄调整了下呼吸,她并不畏惧祝宁,越强大的雇主她越喜欢,祝宁是她追随过最强的一个。白澄走到了牢笼边,单膝跪在地上,用带血的斧头敲击了下地面。
就像是催眠时一个响指让人清醒,白澄发出的响声让祝宁突然睁开眼。
她的双眼里不是蓝色的数据流,眼白处红得就要滴血,黑色粘液在发红的眼珠子表面流淌。
白澄带着易拉罐,那东西看到祝宁就停止了尖叫。
好像一只手卡住了它的喉咙,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一时间万籁俱寂,让人不太适应。
黑色粘液从祝宁后颈处爬出,堆积在地上像是未干的沥青,易拉罐这次真的在发抖,跟地面撞击发出刺耳的响声。
黑色粘液涌动,将易拉罐包裹,咔嚓一声,所有人都听到了脆响,像是怪物进食时发出的咀嚼声。
安池站在阴影处,祝宁还是被自己关押的,她当时关押祝宁只是试图切断感染,没想到有一天会恐惧接近牢笼。
安池诡异地发现周遭的环境正在变化,污染物如同燃烧的蜡像快速融化塌陷,变成一块块儿腐肉。
臭水沟的气息充斥着整个避难所,这些人已经死去很久了,甚至散发着一股酸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