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听,而天下所共知也。” 魏冉的要求实出蔺相如意外,他谨慎地问道:“既盟之也,复当奈何?” 魏冉道:“既盟之,自当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自不复相攻伐,以贻天下笑也。” 蔺相如有些不信,道:“每岁必伐者,秦也。若秦不伐晋,晋焉敢伐秦?” 魏冉道:“昔张仪之倡连横也,天下安宁。纷扰之徒恐天下不乱,乃倡合纵,西向而伐秦。秦人一举,而五国兵败。何者,驱羊而与虎斗也。惟彼时之连横也,与魏连而韩惧,与赵连而魏恐。何也?惧秦伐也。今乃与三晋盟,曾无私利,所谋皆共知,则必无小人得奸其间,而固如磐石也。” 蔺相如道:“昔之合纵也,犀首佩五国相印,伐秦也。苏秦佩六国相印,伐齐也。今则秦兼四国而连横,攘天下之泰半,其所伐者谁?” 魏冉道:“三晋与秦连横,其可伐者,乃在楚、齐、燕也。” 蔺相如道:“三国何罪,而当伐之?” 魏冉道:“自张仪倡连横,犀首倡合纵,纵横之论,每见于世。略而言之,连横之际,天下安定;合纵之时,四海扰动。孰去孰从,本不待智者而尽知。奈何天下汹汹,弃安之横,而倡乱之纵耶?以臣之见,合纵而无战,无战而天下安,天下安而思动,动而思乱,合纵起矣。若以连横之国,每岁秋后,举大兵而小战,威加于敌,而恩施于友,天下得勿宁乎!至若谁伐,四王轮处,而他王应之可也。” 蔺相如道:“有道伐无道,乃为伐。焉得每岁伐国,而不举罪!” 胡阳道:“世君无道,在在多矣。正而伐之,不亦可乎?” 蔺相如也不在道义的问题上过多停留,转而问道:“每伐有损有得。孰为损得?” 魏冉道:“与秦交界者,惟晋与楚耳。秦惟伐楚乃得利,其余所伐,损得皆主伐之国当之。他国助之可也。” 蔺相如道:“三晋盟秦,非相如所敢知也。今得穰侯之策,愿请之王以为定。”与赵国的谈判到此为止。魏冉设宴相待,宾主尽欢。 下一个就轮到段子干。段子干公开的身份是魏将军。由于魏国将军称号普遍,或一军主将,乃至一国统帅,皆称将军,段子干属于哪个档次的将军不得而知,但从着装上看,是卿一级,比须贾大夫级别要高。 段子干未带从人,只身参会。秦这边白起不愿参加,只有魏冉和胡阳。 两边坐下后,魏冉也不说话,只拿眼睛盯着段子干看,看得段子干浑身不自在。半饷,魏冉问道:“启封与段子会,段子客卿也;华阳复与段子会,段子乃将军。是必功业过人也!” 段子干干笑道:“魏王厚恩,实无功业。” 魏冉道:“不然。昔与信陵君盟于启封,乃段子为相。盟誓之音未毕,而魏乃伐秦,固相欺也。段子有欺秦救梁之大功,焉得辞耶?” 段子干的汗一下子就出来了:魏冉分明是说去年自己与魏冉签定的盟约,今年就不算数了。他赶紧解释道:“非敢欺穰侯也,实魏庙堂之斗,深有不得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