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声传来。暴鸢跪坐在木板上,他的家臣们坐在下首两旁,好像与这一切无关,面无表情,十分安静。 终于,一支长戟划破了帷幕,一名秦兵惊叫道:“这里有人!” 呼拉,一群人围了上来,长戟真指着帷幕中的暴氏众人。一名大夫走上前来,问道:“尔等何人?” 暴鸢回答道:“韩将军暴鸢!” 这名大夫好像知道点什么,留下十人看守。再带人搜寻其他地方。 哀嚎声渐渐消停下来,接下来是死一般的寂静。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每一口呼吸都能闻到,浓郁到良久都无法忽略它的存在。 黄昏时,那名大夫带来了个全副甲胄的武士,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同样的装束的武士。前面那名武士发现了帷幕中的人,问道:“彼处何人?” 那名大夫回答道:“韩将暴鸢!” 那名武士道:“以残败之身,废三军之用,尚苟活焉!” 暴鸢道:“君其武安君乎?韩为秦故,为三晋所迫,告秦以援。韩何罪,而为君所所不容?” 武安君白起本来要离开,听到暴鸢的问话,转回身来,问暴鸢道:“韩求秦援,过邑而不容,何也?” 暴鸢道:“华阳未得开城,诚韩之罪也。秦攻魏前,韩攻魏后,正相协也。而君伐之,奈何?” 白起道:“汝之阵法,欲击魏乎?欺吾不知兵耶?” 暴鸢顿时面色如土,道:“难矣,其能也!”颓然倒地,眼一翻,腿一伸,竟然死了。 白起鄙夷地挥挥手,让那名大夫带人送暴氏离开。大夫道:“得将军首,功莫大焉!” 白起不屑道:“但一老卒耳,弃之何碍!”于是那名大夫就带着看守的十名秦卒,护卫着暴氏家臣,抬着木板和暴鸢的遗体,离开军营,向南而去。 与韩军的战斗,前卫负责攻打韩军主力,后卫则拿下了华阳城,都有了功劳。只有中军什么伏都没打上,当了回看客。中军的公乘信很有些不满。白起道:“旦日以中军为主,他军助之。”一指暗夜中的魏营,道:“必也全取其首,方趁其愿!” 夜间,一则令人惊恐的消息在魏营中传开:将军芒卯在巡营过程中,突然不知所之。然后,各营开始骚动。巡哨迅速报告了秦军。魏冉和白起虽然没有碰面,但均迅速采取行动。把部队从睡梦中拉出来,连饭也不吃,就向魏军军营发动攻击。 白起点起火把,一道道蜿蜒的火龙,以恐怖而不可阻挡的步伐向魏营开进,他所在的中军这次突在最前面。 没有人出来抵抗。魏军好像在拔营,帷幕和车辆都已经列好队,仓促之间哪里组织得起有效的防御!上级军官首先驾车逃走,然后是中下级军官,最后是一脸懵懂的小兵。土崩瓦解,犹如山崩地裂,叫喊声,奔跑声响成一片。 白起的鼓声和钟声配合,命令左翼继续向原方向突击,自己带着中军和右翼转向东边的赵军。 三万赵军没有受芒卯逃跑的影响,营地不乱。赵将贾偃得到消息后,立即将部队集中起来,四面放出警戒。凡有魏军溃兵冲营,一律以弓弩射杀。 然后,他看到三条火龙直冲自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