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明见,我想独自去往夏丽塔草原,我的风系天赋已达蓝阶,约莫一日两夜就能抵达,如果两个幼崽还有救,我就按兵不动,等着你们一起里应外合,捣毁乌头鹫的老巢。”
说到此处,子瑜突然停了下来,手中出现两个火雷,声音变得沉痛,银灰色的眼眸微湿:“这是思绮给我的,如果我去的晚了,两个幼崽已经不可救,我便炸了那里,她这么爱哭,不能让她亲眼看见那样可怕的一幕。烦请尊者告诉她,子瑜有罪,不会再回来了!”
兽世大陆一雌多雄,对于保护妻主和幼崽,所有兽夫都责无旁贷,如果因为某个兽夫的原因,致使雌性和幼崽受到伤害,那么他会被休弃或放逐。如果直接害死了妻主和幼崽,最轻的处罚便是自裁。
莫念心中雪亮,如果子瑜亲手杀了妻主的两只幼崽,只怕此生再也无法面对妻主。
“你可知道从蓝阶升到紫阶有多难?有些兽人用尽办法,十年二十年都难寸进,你这一走,唯死而已,可否会后悔,你曾经离生的希望这么近!”
莫念的声音有些飘渺,他已陷入沉痛的忧思:假使被乌头鹫破开了头骨,幼崽的精神力溃散,兽灵被吞噬蚕食,死将是唯一的解脱。
而子瑜,他只要等在思绮身边,顶多半年,他就能升到紫阶,突破禁咒,杀回洛基山,一雪前耻。
若真如子瑜所说,眼下他们所面临的,几乎是一个必输的局面,把子瑜填进去,非但不能破除思绮的丧子之痛,还将更添一重失去子瑜的伤痛,
思绮给了子瑜过多的偏爱,一路用升阶药剂将他从最低等的红阶升到了篮阶,还为他植入了人工耳蜗。爱之深,责之切,她怎么舍得就这样白白断送了他?
然而,莫念心中也怕,仅仅是听说而已,他已无力承受,怎能让思绮亲眼看见自己幼崽被人破开头骨,成为一个饲养邪物的容器。
如果痛苦终将有人承受,作为雄性,作为兽夫,他们自然要挡在她的身前。
莫念长叹一声:“你去吧!越干净越好!”
子瑜凝视着思绮的睡颜,眼眸闪了闪,转身正要离开。
“等一下,半年后你来离渊谷找我,我想无论如何,妻主都会希望你能活着,能为落疾灰狼复仇。”
子瑜银灰色的眼眸星辰寂灭,没有应声,他希望她的药剂能给可以守护她的人,而不是一头注定要浪迹天涯,横死荒野的孤狼,他的落疾灰狼族的血海深仇也无需让雌性为他背负。
如果他杀了她的幼崽后,她与他还能有些许纠葛,他宁可是怨恨,而绝非同情怜悯。
莫念全盲的眼睛抖了抖,声音哽咽:“子瑜,你最后和妻主道个别吧!”
子瑜抬起星眸,半跪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抚上思绮嫩白的小手,虛握一下,便打算收回手,思绮突然反手回握住他的手,随即一双水汽氤氲的眼睛睁了开来。
莫念心中一惊,他是精神力超强的梦神,竟没有发现思绮何时已经醒过来。
“妻主!”
思绮的兽灵经过牧朝河的发蒙和段十一的弱电流滋养,已经日渐强大。方才迷迷糊糊中,听闻子瑜有话要对莫念说,便下意识地分出一缕神识,游离于躯体之外。
如同灵魂出窍一般,她对于自己的状态浑然不知,只能无助地听着二人说话。
就像在一场梦里,她哭的肝肠寸断,喝的声嘶力竭,而他们二人却无知无觉。
直到子瑜摸住她的手,她才神魂归位,找到一个支撑点。
思绮凝视着子瑜银灰色的眼瞳,所有情绪如潮水般褪去,她的眼神无比坚定,声音斩钉截铁:“我要和你一起去,如果锦书和锦萝真的救不回来,我会亲自动手,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脆弱。”
子瑜攥紧了她的手,一把将她拉进怀中,眼中燃起希望之火,愈烧愈烈:“思绮,你是我生命里的神迹!”
“快走!多耽搁一分钟,希望就少一分!”
子瑜仰头迎着天上的一轮明月,爆发出一声狼嚎,顷刻化身灰狼,向着思绮俯下头和上半身。
思绮顺势骑了上去,不待回头,灰狼已疾步冲出,只余一道灰色的残影。
“照顾好幼崽!”思绮的声音远远传来,几不可闻。
莫念睁着空洞的眼睛,朝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伫立良久,从理性的思维来考量,救援幼崽,思绮是最佳的人选,她有幼兽空间还有隐身的手段,她这样勇敢,他没有理由阻拦,也没有理由说服她,让她置身事外。
好在子瑜已是风系蓝阶,又十分机敏忠诚,值得托付。
莫念回转身,他要安顿好幼崽,与众人商议如何接应他们。
思绮骑在子瑜背上,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还不时有野草和树枝打在身上,刀割一般的疼。她只得将头和手埋进他厚厚的毛发中,感受自己如云霄飞车一样的心跳,不知远近,无论西东。
夏丽塔,因着兽神的眷顾,很少有猛兽敢在这里造次,只有几种比较稀有的兽人,在这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避世而居,休养生息。
放眼望去,芳草连天,苍山葱茏,野兔、旅鼠、羚羊、斑马……如同散碎在银河中的点点繁星,不可尽数。它们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