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虽然没有练过高深武功,但是他跟随叶逢春多年,经历了许多艰险,不只见识不凡,而且极富机变。他的身子猝然向雪崖下坠落,初时吓得魂飞魄散,但是转瞬之间便不再慌张,一心想着如何脱困。何云知道这场雪崩虽然极是可怕,但是大雪初降,积雪尚未凝结成冰,是以雪壁甚是松软。念及此处,他急忙拔出腰刀,双手握紧了刀柄,将刀锋向雪壁之中插去。只听“噗”的一声闷响,腰刀插入雪壁,直至没柄。何云咬紧了牙关,双手拼命握住刀柄,腰刀受了雪壁的阻挡,使得何云下坠的势头立时变缓。只是积雪虽然松软,拦阻腰刀之时仍然使得何云双臂剧震,疼痛难忍,若是换了旁人,说不定早已忍受不住疼痛,不得不弃了腰刀,只能摔落到雪崖之下,十有八九会当场毙命。何云知道此时乃是生死关头,是以强忍双臂剧痛,死活不肯放开刀柄。最后眼看着脚底离着崖底只有丈许,他这才将身子贴紧了雪壁,双手用力拔出腰刀,身子立时加速滑落,直向崖底坠去。只是地上积雪厚达数尺,他虽然摔倒在雪地上,却压根没有受伤。 何云从雪地上爬了起来,向后退出了五六丈,只见李小七等五人站在雪崖顶端边缘,正在探头探脑向崖下张望,何云大声叫道:“你们先用腰刀在雪壁下挖出踩踏之处,向下爬出丈许之后,再学着老子的模样滑到崖底!” 何云说到这里,略停了片刻,这才接着说道:“你们不必担心摔死,地面积雪甚厚,即便从雪壁上失足坠落,跌到崖底也会落在雪地上,不会有性命之忧!” 方才何云自雪崖顶端坠落,李小七等人原本以为他必死无疑,没想到何云竟然侥幸逃生,众人都是又惊又喜。此时看到何云好端端地站在崖底,李小七等人胆子大了许多,听何云说完之后,五人便即拔出腰刀,先试着在雪壁上凿出一处可以踩踏的雪窝,随即小心翼翼地背转身子,试着将双脚向雪窝踩去。何云站在雪崖下面,将五名伙计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不住大声指点五人如何挪动身子。待到五人俱都踩着雪窝,将身子悬在雪壁之上,何云大声叫道:“小七先学着老子的模样向下滑落,其他人暂时不动。” 李小七双手握住刀柄,将腰刀用力向雪壁之中插去,待到腰刀刀身没入雪壁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双脚挪离雪窝,只听“呼”的一声响,身子立时向崖下坠落。李小七虽然早有准备,此时却也吓得魂飞魄散,只得闭上双眼,双手死死握住刀柄,耳边风声呼呼直响,身子贴着雪壁,直向崖底滑落。 何云站在崖底,眼看着李小七的身子向下滑落,心中也为他捏了一把汗。好在李小七滑落之时虽然不如何云灵巧,却也并不笨拙,最后平安滑落到崖底,身子陷入雪中一尺有余,除了头脸尽是雪花,双臂剧痛之外,并未受伤。 崖顶四名伙计见李小七平安滑落崖底,越发放心,便也学着何云和李小七的模样,小心翼翼地从崖顶滑向崖底。这些伙计都是亡命之徒,虽然心中惊恐,此时仗着一股狠劲,竟然尽数平安滑落到崖底。只有曹家老二身子肥胖,滑落之时要比其他伙计快得多,吓得他尖声惊叫,待到离着地面还有两三丈高,惊恐之下竟然脱手放开刀柄,身子直向崖底摔落。何云等人惊得目瞪口呆,站在原地直愣愣地看着曹家老二摔了下来。只有曹家老大担心兄弟安危,抢上前去伸手要将曹家老二接住。只是曹家老二身子肥胖,又是从高处坠落,下坠之势极是劲急,曹家老大虽然抱住了曹家老二的身子,不只没有将曹家老二托住,自己也被曹家老二撞倒,兄弟二人一起摔入雪中。好在崖底积雪甚厚,两人虽然撞得鼻青脸肿,痛入骨髓,却并未受伤。 众伙计死里逃生,心中都是暗自侥幸,又看到曹家兄弟模样狼狈,心中暗自好笑。何云见四周几座高山仍然不时有雪块坠落,不敢在谷口滞留,带着李小七等人沿着来路奔回,与叶逢春等人会合,将前方高山雪崩,谷口已经无法通行之事说了一遍。 厉秋风听何云说完之后,心中惊疑不定,一时之间没有说话。慕容丹砚皱着眉头说道:“虽说雪崩甚是可怕,雪块又将山谷堵住,不过咱们若是爬上雪岭,不是可以走过山谷么” 叶逢春知道慕容丹砚不晓得雪崩的厉害,才会说出这般没有见识的话来,心中颇为鄙夷。不过他不敢得罪慕容丹砚,虽然知道慕容丹砚这番话全无道理,还是陪着笑脸说道:“穆姑娘说得不错,按理说这几个猴崽子既然能从雪岭滑落下来,咱们自然也能攀登到雪岭顶端。只是雪崩之时,滚落到山谷中的不只有雪块,还有大块岩石,要想从这些岩石上攀爬过去,势比登天还难。” 叶逢春说到这里,偷偷看了慕容丹砚一眼,见她并未发怒,心中稍安,这才接着说道:“此外发生塌方的是谷口左近的几座山峰,那条山谷长数十里,左右两侧尽是高山,想来此时也被大雪覆盖。就算咱们能够翻越谷口处的雪岭进入山谷,可以说是步步都是陷阱。一旦再有雪崩发生,山谷左右都是连绵的山岭,身后又被雪岭断了退路,可以说是进退无据,想要逃生,势比登天还难。” 厉秋风听叶逢春说话,暗想叶逢春畏惧慕容姑娘,是以说话颇为委婉,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他没有明说,便是他和松鹤楼的伙计没有练过武艺,更加不懂轻功,从雪岭上滑落下来只须胆大心细,并无大碍,但是想要从雪崖之下爬上